如果没有老衲悲天悯人的说法,世子殿下也就只会冷眼旁观,毕竟以一人之力反对气势如虹的数万匹野牛,实在是与他杀无异。
徐凤年压抑下心中本能杀机,冷静行礼。
老衲人将竹苇禅杖横膝而放,徐凤年洗耳恭听。
徐凤年啼笑皆非,眼神温和很多,笑道:“老前辈不愧是两禅寺的老神仙,只言片语,就把大事理说在小事情上了,比较那些天女散花的佛法,要顺耳太多。”
劣马打了个响鼻。
慢行了半个时候,才养剑结束,脚下颤抖。
纹虎胡匪赶快上马:“逛逛,与当家的说去。”
徐凤年笑道:“那就是有了!”
老衲缓缓说道:“公子以大黄庭封金匮,练双手滚刀术,外养吴家枯冢飞剑,内养剑道第一人李淳罡的青蛇剑意,蔚为大观,资质之好,天赋之高,毅力之韧,实乃罕见。”
徐凤年重新坐下,浅笑道:“本来是两禅寺的得道高僧,恳请前辈不吝指教。”
被老衲一眼看破几近统统奥妙的徐凤年内心震惊,神采如常,笑道:“前辈无需先抑后扬,直说便是。”
长呼出一口气,照着老神仙的叮咛,徐凤年悬好短刀春雷,往西北掠去,现在当真是无牵无挂了。
老衲法衣洗濯次数多了,可见多处针线精密的补缀,只不过始终素洁,不显肮脏,须眉乌黑,手提一根竹苇禅杖,更显驯良慈悲。北凉军中曾有一名挥七十余斤重精铁水磨禅杖的和尚,身为步军统领之一,吃肉喝酒,杀人如麻,疆场上金刚瞋目,非常嗜血,深得徐骁正视,可惜厥后因为北凉铁骑马踏江湖,大和尚便退隐山林,传闻圆寂于一座山间小寺。此时老衲浅笑道:“老衲自南边两禅寺往北而行麒麟观,是想要与一名道门老友说说禅理,虽说多数是鸡同鸭讲的了局,却也算了去一桩苦衷。偶见公子吞月华餐日霞,深得武当上任掌教王重楼所修大黄庭的妙义,就想与公子干脆干脆,可恐怕被公子曲解成歹人,也不敢主动开口,但考虑一宿,感觉公子心有沟壑,不知是如何养意,如果不慎,深坠此中,就不当了。既然公子信佛,如果不嫌老衲呱噪,倒是能够与公子说些佛法是非。”
老衲人哈哈笑道:“矜持矜持。即便不是老神仙,也得有老神仙的风采。老衲有一个传衣钵的门徒,他又有个女儿,得知老衲要下山,便劝说出行在外要有仙风道骨,见老衲不肯好好打扮,送行下山,被她经验了一起。”
徐凤年站起家,恭敬作揖施礼,沉声道:“徐凤年见过主持方丈。”
恍忽六合之间有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