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峙不下时,一向沉默的之恺俄然上前两步,面向世人肃色道:“本日承蒙吴将兵力荐,我便也欣然领命。在此,我愿当着诸位的面,立下军令状,誓与两万水军将士共抵南浦。如若不能,任凭军法措置。”
因着吴祯儿的原因,吴仁邦比旁人更多留意着之恺,见他成日碌碌,一早便想试他一试,此番恰好借扶桑来犯,用心在之恺面前称兵将不敷,或者会令他主动说出请缨一类的话来。
吴仁邦发言声若洪钟、气势沉沉,引得世人纷繁侧目。
“没体例了,冒死吧。”
这三天,吴仁邦跟之恺传授了些用兵之术,以及疆场的应变之道。之恺灵性颇高,一点即悟,便能融会贯穿,大大出乎吴仁邦的料想。
但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年……
遂连续有老将开端站在程佑成一边,对之恺发难。
“敢问二殿下上过几次疆场,杀过多少仇敌?”
吴仁邦点头,复又叮咛道:“记着,你带的兵力并不太多,万一遇扶桑水军伏击,尽量制止正面交兵。”
吴仁邦侧目望了之恺一眼――他现在一身戎装,正迟疑满志,意气风发,眼里闪着等候而镇静的光芒。
之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吴仁邦不料贰心性如此刚烈,一时也有些难堪,勉强笑说了几句“不必如此”,便散了兵士,收了纸条,假惺惺的安抚之恺不要多想。
何况,现在的之恺,的的确确是人微言轻。不管在理与否,强词辩论都绝非是件功德,只会给人落下个逞强好胜、喜出风头的话柄。
之恺一去,严逸天然也要,除此以外,另有吴祯儿。
之恺慎重点头,“吴将军也保重。”
中间早有副将焦炙难安,“殿下,该如何办!”
之恺立在巨幅的军事舆图旁,信心实足的侃侃而谈。
但是正在这时,却有人吃紧上前陈述,说王淮在先前渡海时身染风疾,眼下正卧床不起。
之恺顿止了说话,转首望去――只见那人生得一副燕颔虎须之相,两道斑白的长眉之下,双眸精光内蕴。
一席话娓娓道来,将领们虽另有些窃窃群情,却也并无人再大声反对……最后,颠末一番狠恶商讨,吴仁邦决定兵分两路,水陆并进。由吴仁邦率陆军主力打击南浦;左卫中郎将王淮率两万水军朔江而上,自侧面对南浦构成夹攻。
葱山道行军总管程佑成气得直翻胡子,拍案直言吴仁邦设法荒唐,用人不问德才。又毫不包涵的指出之恺既幼年,亦有为,底子力不能任!怎能因其身份特别,就冒然将两万水军将士的运气,交到他手上?
语气平和,却果断非常。
当夜,一回了营帐,之恺便让吴仁邦调集全部南疆将士,当着世人的面,宣称志愿请缨与扶桑一战,将来存亡祸福,毫不牵涉吴仁邦;又在现场立字为证,咬破手指摁了血印。
长年戍边的将士们,大多没有京中官员那般拐弯抹角的九曲心肠,都是些脾气暴躁,直来直去的人……特别是不欢畅的时候,提及话来,既不入耳,亦不包涵。很多人平生最看不上纨绔风俗――固然之恺早已收敛很多。
围聚的将领中迸收回几声忍俊不由的轻笑。
他决计放低了姿势以示谦虚,将一身锋芒傲气尽敛于内。那眉梢眼角的深峻之色,竟不由得令人想到了他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