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北没想到他竟这般陈腐,皱眉道:“你还希冀贾知府给你昭雪?这贾敬宗既然敢把你打到这死牢里来,那申明他早就给你罗织好了罪名,你若甘心在这里等死伏法,那你身后只会是个臭名昭著的贼,又有谁能晓得你的委曲?”
这李四抓差办案不可,但是却人面混得极熟,他隔着老远就和当差的几个狱卒打号召:“哎呦,老陈、小蔡、小刘,明天你们当差啊,辛苦辛苦,这大过节的,也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兄弟我来陪你们过这其中秋。”
欧阳北道:“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改天我再说给你听,总之你记着我是被人谗谄,受了委曲的。”
孟东庭就这么被半拽半拖的从乙字六号间里拉了出来,嘴里还不依不饶嘟嘟囔囔往外甩着先贤名句,只是欧阳北臂力过人,哪是他一介墨客能扛得过的。
固然屁股还是火辣辣的疼,但是那些执杖的衙役经历老练,部下的火候妙到毫巅,打的时候让人听起来心惊、看起来肉跳,实则没有伤到半分筋骨,只消涂点消肿外药半日便好。比起这些皮肉之苦,欧阳北的内心更苦,满腔热血换来的是现在的冰冷死囚,万丈豪情化作现在的苦闷憋屈,下一步又该何去何从。
李四和那几个狱卒坐到一块,阿谁老狱卒则带着点酒食来到乙字五号间,开门送了出来,并对欧阳北说道:“明天是中秋节,我让家里的多做了点饭菜,北爷你就姑息着吃点吧。”说完放下酒菜回身又往劈面乙字六号间走去。
孟东庭挠挠头,也傻笑了起来,说道:“老哥哥,你还没吃吧,要不要一块吃点?”
这小土岗固然不高,但是放眼望去,也能把九槐林收在眼底,只见皓月当空,月光晖映下的九槐林一片白花花的晃眼,那是夏末还未开败的槐花在月光下反射的光芒,秋高气爽、冷风习习、美景在前,若不是在流亡路上,真该带上一壶好酒,好好享用一番。
孟东庭道:“要说这九槐林,那你算是找对人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这块非论哪个犄角旮旯我都晓得。”
孟东庭茫然道:“可……可古之先贤重时令甚于存亡,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要像文天祥那样死得偶然令,做那逃犯,只会身后落得骂名。”
孟东庭听了好悬哭出来,哭笑不得的说出来:“老哥哥,我还觉得这是我最后一顿呢,饭菜再丰厚,我也一点想吃的表情都没有。”
孟东庭摇点头道:“还没想过,不过我苦日子过惯了,想来也不会有甚么两样,倒是您欧阳捕头,恐怕之前向来没想过吧?”
欧阳北不由得激灵了一下,再细心去看门锁,竟然底子就没有锁。欧阳北分不清是老狱卒老胡涂了忘了锁还是用心不锁,一向以来养成的遇事沉着的风俗奉告本身要沉着阐发,切不成妄动。
既如此,只要冒险一试,或许还能为本身博得一线朝气。
欧阳北停下脚步,前面苦苦缀着的孟东庭满头大汗的跟了上来,读书人脚力太差,能跟的上已属可贵。欧阳北昂首看看当空的一轮圆月,道:“小兄弟,我们先在这里踹口气,合计合计以后再出来九槐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