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罢了,我若与你计算,倒真的要叫你母亲讽刺了。”唐员外摆摆手,垂下头来咳嗽了两声。唐夫人赶快抓起手帕抚上唐员外的后背,悄悄地拍打,责怪道:“她不过是不善表达情意罢了,你又何必焦急上火?”
只见唐谷溪带着玉茗仓促赶来,两个丫环守在书房门外,挡着蜜斯,无法地劝道:“是夫人叮咛谁也不准出来的,蜜斯您就谅解谅解我们吧!”
唐谷溪微微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溪儿话说至此,也不想多言了。至于此后……您如何做,溪儿也不再干与……父亲好生养病,溪儿先归去了。”说罢,唐谷溪微微回身,向母亲也行了礼,“母亲告别。”
唐夫人只是浅笑地垂下了头,并未说话。
“老爷别见笑,我并非担忧这个,只是……只是想晓得,这侯府以内,外人是否很难进入?”
桌上的茶早已凉了大半个时候,但是却还是满着,并未被人喝上一口。
唐谷溪满脸涨红,头低得更低了,好久才小声道:“溪儿,是为了这两件事而来。为前者时,是因怕您再度上火,就盘桓不定、不敢前来。为后者时,是因事情严峻且告急,因此不得不来……”
唐夫人眸光微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都晓得了,那也不必坦白些甚么了……你出去吧。”
“你说甚么?”唐夫人缓缓转过来的脸上,是不成思议的震惊和惊骇,这神采令唐谷溪意想不到,更使她惶恐不安,“溪儿,你方才所言……肯定没半点谎话?”
暗淡的书房内,已经早早点起了灯。唐员外不知是醒是眠,只是紧闭着双眼平直躺着,气味安稳悠长,唐夫人走出去后,在门前远远忘了他一眼,深思半晌,便走了出去,坐在了病榻中间。
唐员外目光由火变冷,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本日我昏睡一天,你作为后代,可否来看过为父一眼?”
唐员外对劲地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唐夫人又持续道:“且不说那容公子对溪儿略有赏识,就是没有那缘分,我们能和人家结上亲,那也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
唐夫人手中的那把青花瓷勺,就在方才的一刹时,竟也从指尖悄悄滑落了下去,落在地上成了边沿清楚的两半。比起方才那茶杯的狠恶破裂,这道响声倒显得清冽纤细,但又因为现在的分外温馨,使那一声响增加了格外的震惊和惊心。
“瞧你,说的这是甚么话……”唐夫人嘴里指责道,手里却去取桌上的一盏茶,唐谷溪见状,赶快伸手给母亲端了去。
“真这么想。”唐夫人安静地答道,声音平淡如水,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眉眼之间也和婉起来,“老爷考虑甚为全面恰当,试想那侯府的公子,必然气度不凡,教养绝佳。我虽未见过那容公子的面,却也听下人和老爷说了几分,不管谁的口中,都是那容公子的赞美之词,还未听得一人说他的不是。”
“那你是为为父的病而来,还是为现在所问之事而来呢?”唐员外冷冷道。
“溪儿,你又在混闹了。”唐夫人微垂着视线,一派波澜不惊。
“你的确……一派胡言乱语。”很久,他轻喘着气,吐出了这几个字。
“夫人莫怪,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并且只对他一人说了。”唐员外安抚她道,“你想啊,那容公子向来崇尚习武之人,我们溪儿技艺也并不算差,如果是以而失了武功,那容公子想必是接管不了的。我便赌上这一把,如果成了即好,不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