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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伐鼓,是谁捧出一腔热血,是谁回旋在这昏沉六合中不肯拜别;
而此时,是情感同生。
是那个在伐鼓,鼓声阵阵扣我心弦,呼我去交战四方;
那是从亘古而来的疆场,玄色烽火孤直入长天,残垣断壁下贱淌着暗沉的血河;
是那个在伐鼓啊,阵阵悲音催我归;
月泽也舞过“悲回燕”最后一式――燕悲回,回剑四顾尽沧桑。
我剑披靡,我手擎天,我身金刚,我心似铁;
战鼓粹心,
谁能与我一战?
而台上,却只要一片纯粹的剑意。
阮琉蘅敲出最后一个鼓音,人终究落下,而太和战鼓稳稳落回鼓架上。
一滴雨点打在一名炼气期外门弟子头上,他昂首看向天空,又是一滴雨点落在眼中。他一向憋闷着的泪意终究不再苦苦忍住,猖獗地奔腾出来,与接下来精密的雨点一起,从脸庞落下。
剑舞通神,
说来阮琉蘅与月泽真君之间的交换,次数大抵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但对于对方的战力、修为境地,却比任何人都要体味。
太和弟子的激烈战意已达到极致,而剑庐祭典也即将迎来它的顶峰――剑域战!
这一幕,也将会逗留在无数弟子的心目中,支撑着他们的道心、他们的信心,为宗门抛洒最后一滴热血!
甘心这六合;
大师兄,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你们看啊,这一年的剑庐祭奠,又下起雨来了。
沧海神君上前一步,清声道:“祭奠,成!”
阮琉蘅的鼓声紧扣月泽剑意,鼓声震惊,每一击都仿佛敲在民气,凝练出天道正音,似在为苍茫的弟子指引方向。
萧瑟的风吹着猎猎作响的旗号,远方传来恍惚的鼓声;
风过,雷歇,云淡,雨收。
阮琉蘅清喝一声,身形疾飞,追上被空中的太和战鼓,双槌击上鼓面,竟又将鼓向上击飞一段。
世人不知为何,正在惊奇,阮琉蘅却将手中桃花枝衔在口中,足尖踏在鼓侧,用力一挑,将整面太和战鼓挑飞,而身材也再次腾空飞起。
我所保护的人们,可安好?可欢乐?
阮琉蘅猛地拧腰旋身,左足尖为轴,右足尖跟着身材扭转不竭连伐鼓面,全部鼓面的水花都被鼓皮震惊激起,如水晶骤裂,如人间最夸姣的梦境碎片,如随流水而逝的芳华光阴,迎上月泽向她而指的那一剑――
月泽的剑势,终究被这战意完整压抑!他手握剑柄,手背上骨节嶙峋,力量已用到极致,而那剑招却还还是渐渐地、渐渐地向后平移。
息风坛上乃是上古祭奠剑舞――“悲回燕”。
胡不归;
另有晏平师兄,你还记得吗?明天何其似你我当初,当时你作剑舞,我击战鼓,也是招来了这般的滂湃大雨,当时师父说,只要心中最真的感情,才气撼动六合,为我太和而哭。
雨水将她身上的号衣打湿,人形更显萧索荏弱。
月泽已完整贯穿“悲回燕”的剑招,这剑招在已达剑域境的剑修手中发挥时,竟能够将其剑意分散到太和山脉,一时候草木含悲,台下有那敏感的弟子,乃至已经是泪流满面。
饶是化神期顶峰修为的沧海神君,也为悲音所感。他握紧拳头,双目再展开时,只余刚毅之色。
夏承玄也立于雨中,哪怕雨水流进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祭奠台上的阮琉蘅。剑庐祭典,他每一场都与斐红湄和芮栖迟一同旁观演剑,本觉得剑意之澎湃已让人震惊,却不晓得,本来修士中另有如许的情怀和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