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只脚跨在屋里,一只脚跨在屋外,随时筹办逃脱,但见他不动,我也就不动,盯着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此人打了个哈欠,然后缓缓转动了下脑袋,嘴唇动了几下,收回两个长长的拖音:“谁……啊……”
但停放的尸身却只要三具,盖着白布,并排躺在相邻的三张停尸板上,显得冷冷僻清的。这听起来仿佛有些好笑,但尸身也怕孤单的不是。
我顿时也被吓得“啊”的一声大呼,这变故突如其来,手上的银针来不及拔出,顿时就从中折断,一半拿在我手里,一半扎在那男尸的人中上。
我用针用得惯了,下针的时候普通很快,手一起,针就已经落下。但这回针尖方才一破皮肤,就感觉不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啊”的一声大呼,床板上的男尸一下子坐了起来。
那人好久没说话,直到我忍不住要再问一遍的时候,那人才开口说了一句:“哪……里……来……的……”声音有气有力,断断续续,没有任何起伏,顿了一下,持续,“……小……孩?”
我走到比来的一具尸身,翻开一角白布。这是具男尸,年纪在四十岁高低,神采发青发黑,嘴巴大张,翻着一对死鱼眼,鼻孔中还要黑褐色的残留物,是鼻腔里滴下的血迹。脖颈处有较着的紫玄色淤痕,明显死因是堵塞而亡。
只见阿谁男人从床板上爬了下来,神采灰败,站在那边,木愣愣地看着我。我也就停下不再跑。此人固然看着阴沉,但从刚才针扎人中的反应来看,应当是个活人。只是既然是个活人,为甚么会没有脉搏也没有气味,莫非是我刚才诊错了?
除了脸部神采比较狰狞,神采极差,其他部位的皮肤倒还不错,有些浮肿,发暗,但并没有起较着的斑点,有股子淡淡的尸臭,并不是特别浓烈。这大抵得归功于此地的阴气程度。看来这繁华殡仪馆选址在这里,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我真思疑本身这模样是不是成了一种职业病,这实在是不好。
不过在繁华这里,倒是连冰块都省了。这地儿阴气这么重,尸身停在这儿几个月都不会有任何题目。
刚一揭开,我就悄悄地“咦”了一声。这白布底下的是一具男尸,约莫二十来岁,额头狭小,脸颊朝里瘪进,非常肥胖,嘴唇倒是偏厚一些,色彩白中反青,倒是分歧于平常的暗玄色。
真是古怪,这在其他殡仪馆里还真没见过。我又细心地看了下那人胸口的伤处,才发明这锈迹斑斑的铁棍本来是根大铁锥子,直贯到此人的后背,从后心透了出来。
既然门都开了,闲着也是无聊,干脆就进屋漫步一圈。自从刘家的事情后,三叔失落,存亡不知,我都已经有好久没打仗过尸身了,不由得都有些不风俗。
就这副尊荣实在是不如何样,如果死者的家眷过来看一眼,说不定几个月早晨睡不着觉。看来这繁华真的是很缺一个扮装师。持续把白布今后翻开,却非常不测了一下,刚才有白布遮着,没看出来,现在翻开了,就看到此人赤裸着上半身,胸口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给捅穿了,这扎到的部位也是蹊跷,恰好是在心窝处。
但走出去没几步,转头看了一眼,见那人竟然已经不在原地,去了隔壁那张摆着女尸的停尸板,白布已经被翻开丢在一边。我这一眼,恰好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伸手去抓住那女人的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