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事养民,拊循之,唲呕之,夏季则为之饘粥,夏季则为之瓜麮,以盗取少顷之誉焉,是偷道也。能够少顷得奸民之誉,但是非悠长之道也;事必不就,功必不立,是奸治者也。傮然要时务民,进事长功,轻非誉而恬失民,事进矣,而百姓疾之,是又偷偏者也。徙坏出错,必反无功。故垂事养誉,不成;以遂功而忘民,亦不成。皆奸道也。
今之世而不然:厚刀布之敛,以夺之财;重郊野之赋,以夺之食;苛关市之征,以难其事。不然罢了矣:有掎絜伺诈,机谋颠覆,以相倒置,以靡敝之。百姓晓然皆知其污漫暴动,而将大危亡也。是以臣或弒其君,下或杀其上,粥其城,倍其节,而不死其事者,无他故焉,人主自取之。诗曰:“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此之谓也。
故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堪;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诛而不赏,则勤厉之民不劝;诛赏而不类,则下疑俗险而百姓不一。故先王明礼义以壹之,致忠信以爱之,尚贤使能以次之,爵服庆赏以申重之,时其事,轻其任,以调齐之,潢然兼覆之,养长之,如保赤子。如果,故奸邪不作,盗贼不起,而化善者劝勉矣。是何邪?则其道易,其塞固,其政令一,其防表白。故曰:上一则下一矣,上二则下二矣。辟之若屮木枝叶必类本。此之谓也。
持国之难易:事刁悍之国难,使刁悍之国事我易。事之以货宝,则货宝单,而交不结;约信盟誓,则商定而畔无日;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事之弥烦,其侵人更甚,必至于资单国举然后已。虽左尧而右舜,未有能以此道得免焉者也。譬之是犹使处女婴宝珠,佩宝玉,负戴黄金,而遇中山之盗也,虽为之逢蒙视,诎要挠腘,君卢屋妾,由将不敷以免也。故非有一人之道也,直将巧繁拜请而畏事之,则不敷以持国安身。故明君不道也。必将修礼以齐朝,正法以齐官,平政以齐民;然后节拍齐于朝,百事齐于官,众庶齐于下。如是,则近者竞亲,远方致愿,高低一心,全军同力,名声足以暴炙之,威强足以捶笞之,拱揖批示,而刁悍之国莫不趋使,譬之是犹乌获与焦侥搏也。故曰:事刁悍之国难,使刁悍之国事我易。此之谓也。
倒霉而利之,不如利而后利之之利也。不爱而用之,不如爱而后用之之功也。利而后利之,不如利而倒霉者之利也。爱而后用之,不如爱而不消者之功也。利而倒霉也,爱而不消也者,取天下者也。利而后利之,爱而后用之者,保社稷者也。倒霉而利之,不爱而用之者,危国度者也。
天下之公患,乱伤之也。胡不尝试相与求乱之者谁也?我以墨子之“非乐”也,则使天下乱;墨子之“节用”也,则使天下贫,非将堕之也,说不免焉。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蹙然衣粗食恶,忧戚而非乐。如果则瘠,瘠则不敷欲;不敷欲则赏不可。墨子大有天下,小有一国,将少人徒,省官职,上功绩苦,与百姓均奇迹,齐功绩。如果则不威;不威则罚不可。赏不可,则贤者不成得而进也;罚不可,则不肖者不成得而退也。贤者不成得而进也,不肖者不成得而退也,则能不能不成得而官也。如果,则万物失宜,事情失应,上失天时,下失天时,中失人和,天下敖然,若烧若焦,墨子虽为之衣褐带索,嚽菽饮水,恶能足之乎?既以伐其本,竭其原,而焦天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