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牧风将羊毫丢在结案子上,此战他有五千水兵能够调配,再加上十三楼几楼的人马,足以将戋戋灵犀岛围个水泄不通。即使灵犀岛上铜墙铁壁,也定能生生把它从这张海图上抹去。
他长叹一声,坚冷似铁的内心方才升起一股暖意,却又被脑海里慕容拓的声音泼了一盆冷水——他坐在龙椅上,轻视地看着跪俯在地的常牧风,冷冷道:“常楼主可晓得,这世上除了仁道、霸道以外,另有霸道!”
他念:“贤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实在,这一起上,大燕境内的各处驻军早已发明了武林盟的步队,只是将领们早已获得了来自中都城的密令,要他们按兵不动。如果挑选在陆地上绞杀这一众身上有工夫的叛贼,恐怕不管如何也不能除尽。还不如放他们去处那座四周环水的孤岛,到当时,十三楼和前去援助的水军一并发力,方可永绝后患。
想起那平常牧风差点没要了段玉桥的命,沈雪吟微微一笑,这些日子来,本身躲在雁荡山中,通过李莊主传话,朱阳城表里的红莲教徒趁饥荒几次起事,放动静出去当年实在是十三楼假借红莲教的名义放火,现在教徒数量成倍增加,他常牧风当年酿下的苦果,现在也该亲身尝一尝了。
“哼哼”,常牧风嘲笑一声,“流云既然没了,那就让天瀑一扫天下平吧。”
天瀑流云本为同一块天外来铁所铸。
见大燕武林联盟日渐强大,向来长于衡量利弊的南海派天然不甘掉队,早在两个月前就派阮清子前来递交了歃血盟书。一边是武林联盟,一边是红莲教,南海派吵嘴通吃,用尽手腕将两大权势绑上本身的战船,仿佛才觉心安。
雄图霸业,又怎容他畏首畏尾,后代情长。
竹楼以外,山风吹起竹叶收回沙沙的声响,偶尔有清风拂面而过,甚是舒畅。李莊主一手将片好的兔肉放到盘子里,一边将竹杯中的米酒向前推了推,漫不经心肠对沈雪吟说道:“现在朱阳城四周的兄弟们已经跟南海派达成了和谈,十三楼必定会有所行动的,我已交代兄弟们做好了筹办,随时可顺水南下,驰援灵犀岛,就怕澜沧盟的人会沿途设阻,又生出很多费事来。”
李莊主跪地大喊时,沈雪吟已经行出门来,对着一向守在门外的几名亲随教徒命道:“算他常牧风也该到了,走吧。”
册子中对于天瀑的凌厉锋毫不吝溢美之词,而对流云的描述却只要一句——流云剑裸无匣,有铭文曰:天下不平,剑不归鞘!
品了一口酒后,沈雪吟将竹杯放到了桌子上,抓起一旁的长鞭,握在手中低身看了李莊主一眼,道:“这庄子里多数是红莲教的后嗣,师父在时李莊主的父亲便经心极力帮手,沈雪吟自不会让它毁在我这任上。交代下去,庄子里的教徒,身为独子者留下,兄弟二人者只去其一,家中有孤老者、小童者不往。”
但是脑海里魏九渊的模样却又转眼被师父的面庞所代替——栖霞峰中,他一身长袍,右手持卷在后,一边闭目朗读,一边用另一只手里的竹竿猛敲昏昏欲睡的燕戈行的脑袋。
常牧风站起家来,将玉箫别进腰中,重新抓起结案子上的天瀑剑。
当的一声。
事到现在,他仍然不肯意承认阿谁授他武功,教他明理的人便是本身的生父。他的怀中长年揣着那半枚玉玦,另有一个小小的木雕灵牌,牌位上的名字是他一刀刀亲手刻的——先师布听云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