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邻居家的小孩来抢你姐姐的东西，你帮姐姐还是帮别人？”
他沉吟着，折了一个弯，向着城门西侧的贩子走去，那边卖散酒的老李头代价公道，酒固然不甚好吃，却也能勉强一醉。
小男孩终究鼓足勇气上前一步，梵衲微微一笑，见他眼睛始终盯着那把木剑，便将木剑拿起来，重新递回了他手中：“仇家是杀不尽的，只要他怕了你了，也就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梵衲打了个哈欠，探身向前捏了捏男孩红扑扑的小面庞：“你跟姐姐常日打不兵戈？”
听闻，当年海战以后，他便驾着那叶小舟飘然北上而去了，在他的身后，留下周遭几里的猩红海疆，血水又引来了鲨群，那些本来另有口气的活人，终究也都被生吞活剥了去。
“爷爷，爷爷，百越人被杀尽了吗？你不是说百越联军杀也杀不完吗？”
“澜沧盟不是跟十三楼有仇吗？为何去杀百越人救阿谁独眼大好人？”男孩蹭了一把鼻涕，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喊杀声中，没人闻声，病笃之际的老者，口中还在喃喃念着：“爹，姐姐，七妞来找你们了……”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人在将手中的七彩风车放到梵衲脚下后，缓缓上前一步，学着大人的模样打了个千，问道：“老爷爷，那场大海战燕人赢了吗？”
劈面渡牒司里的海员大声呼喊着：“渡牒一两银子一张，本日客船充沛，大师不必争抢！”
此时，却听不远处有人来报：“禀盟主，那昆吾江水域的于满江又不顾死活，偷偷用私船载客了，您看，要不要派些人去烧了他的船队？”
梵衲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来来来，如何会不来呢，故事才刚起了一个头，好听的还在前面呢。”
当时候，澜沧盟早已派出几艘划子回朱阳城报信，朱阳守将又分拨两名信使赶往墟余山和中都城汇报军情去了。若不是澜沧、武林两盟和常牧风在霞岚湾苦战，管束住了百越联军，天亮时分，只要戋戋两千守城将士的朱阳城，恐怕早已落入外族之手了。
还未跑到近前，便被掷畴昔的鱼枪刺穿了胸膛，胸口插着鱼枪的他还想往前冲，只听噗噗几声闷响，腹下又不知被百越人捅出了几个血洞穴，终究被鱼枪杵立在城门以外，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段非烟袖着双手微微一笑，听他又道：“那一站，朱阳城全民皆兵，妇孺老幼没有一个孬种……”
梵衲的话还未说完，一个流着清鼻涕，手持玩具木剑的小男孩便一把推开身前的姐姐，急仓促地问道，与此同时依依不舍地把桃木剑放到了梵衲面前。
梵衲被粽子呛到，猛咳了一声，昂首看着小男孩，这个题目他亦不知该如何答复，那场大战以后，他曾撑着一条划子找遍了霞岚湾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能找到燕戈行的尸体。他只记得，燕戈行是飞身替常牧风挡下了一刀的。
说到此，崔武顿了一下，他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出一小我来。
女子摘了一枚玉兰花瓣捻在手中，心道，八年前那场海战，昆吾江的人也死伤过半，却没能有幸像澜沧盟这般获得昭文天子亲封，现在，便算是澜沧盟对他们的赔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