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楠带叶珣来到他的房间,房间里一个与他春秋相仿的少年候着他们,叶启楠叫他“小可”。
“记下了!”叶珣说。固然罗嗦,却也在理,老是先人留下的训示,死者为大,应下便应下。至于这个家,他是偶然待下去的,留下来也是权宜之计,谁让他孤军深切,无粮草无救兵呢。
雨萌坏笑道:“不要毛熊了,要哥哥。”
叶珣食指中指捏住香杆,跪在地上,安设胸前,又举香齐眉,席先生接过三支香插入香炉,叶珣对了排位大礼叩拜。
“你说甚么?大点声!”叶启楠诘责。
叶珣几乎收回一声嗤笑,瞧他这话说得,脸皮倒是厚的很,真不晓得他另有甚么态度和资格来讲这些条条框框。
女孩儿奔到父切身边,环住父亲的腰,抬了小脸,笑的眉眼都挤到一块,奸刁敬爱的模样。叶启楠一巴掌盖到女儿身后笑骂:“大夜里的不睡觉,疯疯颠癫,没个端方!”
“萌儿,你的毛熊在瞿副官那边呢,你乖乖的,一会儿伯伯叫人给你送去。”席先生开口。
叶珣蹙了眉,好久嘟囔一声:“军阀!”
席先生权当没瞥见,端起细瓷茶盏,用盖子掠去大要漂泊的茶叶道:“看我干甚么?我把人给你带返来,用绑的、用押的随便我,如何拴住他的心那就是你的事了。”
叶启楠俄然嗤笑出来:“我是你爹,这是你的家!你不走傍门谁去拘束你。”
“大帅膝下后代成群,也不差我这一个。”叶珣躲开叶启楠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酸涩起来,是啊,四妹二哥的,哪有表情去管顾失散在外的他们,没有他们母子,他一样过得很好,不是么。
“萌萌!过来……”叶启楠佯怒叫道。
“是璞玉就得砥砺呀,”叶启楠叹道,转向叶珣问:“珣儿,你几岁开蒙,在那里读的书?”
“怕的甚么?你乖乖听话,如何也打不到身上去!”叶启楠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心声,如有深意的看他一眼,点上三支香递到他手里。
“你是爹爹说得阿谁,三哥哥?”女孩来到叶珣面前。
“席先生,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都是在先生门下的,这个,我看也不要例外吧。”叶启楠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启楠如遭雷劈,愣愣的转头看了席先生。
叶珣愣愣的望向叶启楠,那里杀出来这么个小东西?
叶珣也是个知进退的,敌强我弱,呛起来刻苦的只会是他,也便低头敛目嗫嚅道:“我……我是说,在外自在惯了,受不了别人拘束。”
“爹爹!席伯伯返来了吗?”
清脆动听的声音从门别传来,随后一个大眼睛的小女孩蹦跳出去,十一二岁年纪,微曲的长发披垂过腰,只穿一件粉红色的西式睡裙,踩了虎头拖鞋,更显了皮肤白净,非常敬爱。
以后,叶珣在叶启楠的发起下向席先生行了拜师礼。
叶启楠捏住叶珣的肩膀,抿着唇,眼眶中似有泪光明灭,打量着他,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回家来就好,回家就好啊!”
“这叫甚么话!”叶启楠捏紧了他的肩膀:“让你们失散在外十七年,已经是爹的渎职,现在返来了,爹爹不会再让你刻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