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笑笑,“有劳嬷嬷了,我这会儿松快了很多,嬷嬷脱了衣裳好生睡吧。免得我好了,嬷嬷倒累病了。”
张婆子端出去倒掉,返来用皂角仔细心细地洗过手,再生火烧了水,服侍严清怡净过手脸,把热好的饭菜端了来。
府医打目睹严清怡面色潮红,内心已有几分红算,抬手按在她腕间,凝神试得数息,微微颌首,“寒凉入体邪犯卫表,是风寒之症。我先开个解表化湿扶正祛邪的方剂,每日两次,迟早各一,如果明日此时高热不退,我再来看看。”
钱氏听闻七爷竟然亲身去瞧病,张大嘴巴,好半天没合起来,低声对魏夫人道:“宫里那位怕是当了真。幸亏我感觉严三娘不幸,叮咛人去照看了,不然岂不显得凉薄?被那位晓得了,说不定会有成见。”
严清怡蓦地惊醒,本能地翻开他的手,“别碰我。”昂首看着七爷,眸光茫然无措,仿似没有核心似的,好半天反应过来,“七爷?”
郑太医战战兢兢地扫一眼她的面色,胡婆子上前将严清怡的手从被子里取出来,想一想,抖出丝帕悄悄覆在上面。
只是射箭之人才用扳指。
两大篓炭、景泰蓝的炭盆、掐丝珐琅的手炉、两床坚固的丝绵被、丰富的焦布帐帘以及点心生果,把不大的厅堂摆得几近无处下脚。
七爷淡淡开口,“病情如何?”
严清怡头发混乱,身上青碧色的棉袄被揉搓得尽是皱褶,胸前悬着的红线格外显眼。
竟像个孩子般呜哭泣咽地抽泣起来。
张婆子本来感觉使唤本身来服侍个小户人家的闺女有些委曲,可见到刚才景象,再不敢有半分骄易之心,连声道:“胡嬷嬷放心,我稀有。”
七爷底子不睬会他, 扶着青柏的手上了马车。
当初七爷在淮海侯府落水,他没少跟着忙乎,并且淮海侯还气急废弛地说,如果诊治不好,他也别想在魏府待了。
七爷心头不由涌起怜悯之意,只听严清怡又嚷道:“二哥,快跑,跑!”才刚温馨半晌,面庞俄然变得惊骇,像是遭到极大的惊吓,不迭声地喊,“不,不要,别碰我,拯救啊,拯救!”
张婆子合衣躺在罗汉榻上,听到床上有动静,立即坐起来问道:“女人饿不饿,我去把饭菜热一下。”
头前的男人约莫二十岁摆布,穿玄色狐皮大氅,边幅清俊面庞平和,可紧抿的双唇却透暴露心头的焦炙。中间陪侍之人则穿件极浅显的鸦青色裋褐,腰间束着墨蓝色布带,边幅非常浅显,没有涓滴特别之处。最后边那人年纪已长,髯毛半百,手里提着只药箱,应当是位出诊的郎中。
张婆子自去煎药,七爷环顾一下粗陋狭小的房间,低声叮咛青柏,“你先把郑太医送归去,趁便让小郑子清算些东西。”
“外感风邪入里化热,”府医恭敬地将方才写的方剂递给七爷,七爷扫一眼,对郑太医道,“出来看看。”
七爷往中间让了让。
严清怡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忽地痛苦地喊道:“娘,不要……分袂开我。”有泪珠顺着她眼角滑下,无声无息地埋没在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