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就感受一股沁入的凉意,天然是摆放了冰盆。
春兰笑道:“女人没歇多大会儿就醒了,刚要了茶喝,打发我们出来了。”
大姨母乐呵呵地说:“你们这么爱长进,干脆请个夫子来家。之前听你姨父同僚的家眷提起,京都家的令媛蜜斯个个精通琴棋书画,不如你们也学一学,今后结识了别的女人,也有话可聊。”
斗彩跟粉彩都是釉下彩跟釉上彩连络起来的工艺,比青花更贵重,色采也更素净。
干脆坐起家, 穿了衣裳,考虑半晌, 扬声唤道:“外头谁在?”
严清怡颇感惊奇,陆致是从五品的官员,每年俸禄约莫纹银五十两,加上冰敬炭敬补助最多不过七八十两银子。
水许是刚烧开, 另有些烫。
蔡如娇连声道好。
陆致大略扫一眼蔡如娇的,又将目光落在严清怡那张纸上,问道:“这是哪家女人写的?”
想到此,严清怡率先放开一张纸,把所需物品详细地列了出来。主如果笔墨纸砚、笔筒笔洗等文具,然后是绣花绷子、成套的绣针、各色丝线,再有手脂面脂等物。
严清怡“砰”将茶盅顿在矮柜上,“好,既然有这份忠心,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后如果做出背主之事,我毫不会轻饶,可记着了?”
她正喝茶,一手托着茶盅,另一手掂着盅盖,行动文雅神情淡然,那双黑眸乌漆漆的,看不到底儿似的。
大姨母将两人写的字递给陆致。
“这是其一,”严清怡续道,“其二是,到我这里来就得守我的端方,我的端方多,最紧急的就是虔诚。那种得陇望蜀,既凑趣新主子又要奉迎旧主子的人,我用不起。想走的趁早走,我们好说好散。”
秋菊想走,又感受不对劲儿,游移着站在那边。
严清怡两人忙应了,又见机地退下。
蔡如娇已经到了,正坐在东次间的大炕上,手里捏一把美人锤,替大姨母捶腿。
边说边走进正房。
严清怡看着中间侍立的两人,默了会儿,才笑道:“姑姑真会谈笑,姨母送过来的人,如何能够不经心?”
能归去主屋服侍太太当然好,可要回不去呢?
严清怡道:“有些口渴, 帮我倒杯水。”
大姨母乐得笑开了花,“要真能回到十七八岁的年纪再活一世,可就是求也求不来的大造化。”
秋菊也随声拥戴,“奴婢不敢期望女人犒赏。”
蔡如娇粉饰不住内心的惊奇,脱口而出,“表妹如何会熟谙斗彩?”
双手将茶盅放在床头矮柜上。
严清怡不急着喝, 悄悄地拨着水面上的茶梗,盅盖碰到盅壁,收回清脆而纤细的碰瓷声。
秋菊踌躇不决,游移了好一会儿才道:“奴婢定然也会忠心于女人。”
先前听彭姑姑说买这座宅院花了三千两,这会儿大姨母拿出这些瓷器也差未几一百多两,而这必定只是九牛一毛。
有斗彩团花葫芦瓶,斗彩百鹿纹扁壶,一对粉彩牡丹纹的花盆,一对青花缠枝莲纹梅瓶和一对青花釉里红喜上眉梢的广口罐。
陆致微微一笑,把纸放在炕桌上,“改换门庭还不简朴,只要得了朱紫赏识,蔡家怕是要一步登天……你抓紧时候找人教教她们端方,恩师玄月初做寿,届时带了她们一道去。”
大姨母笑道:“此人上了年纪,腰腿不顶用了,坐马车走这几天路,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哪像你们,歇上一会儿,立即又水灵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