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点头以示同意,不免恋慕道:“这话说得好,你娘也算是娇惯着你,不晓得今后会给你说个甚么样的人家?”
进得门来,孙婆子先行个礼,笑道:“见过严女人,我在外院跑堂当差,偶然候也帮着打扫游廊,这帕子就是在抄手游廊捡的。因为平常爷们都不走那边,我深思没准是女人们的,就先出去问问。”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头,正对上严清怡的眼。
陆安平倒是故意,还别的给她誊抄了一份算盘口诀供她练习,陆安康却急赤白脸地斥责她粗鄙俗气,口口声声说错看了她。
凡是父母亡故,宗子长孙守孝三年,如果老婆归天,男人最多守一年已经算是情深义重了, 有些男人乃至连半年守不到就急火火地续弦另娶。
严清怡随口问道:“秋菊呢?”
信上写着顾家跟姜家都没有女人出嫁,没办过丧事,姜家反而出了件丧事,说是府里一名女人染上时疫不治而亡。不过姜家感觉女人短折不好大办,就只到寺庙念了几卷经文。而姜守仁似是否极泰来,竟然在山西平阳府谋了个同知的职位,年后筹办阖家搬往平阳。
另有太常寺典薄是正七品官,而知府同知是从五品官员,这相称因而连升三级。
孙婆子约莫三十七八岁,圆脸,身材略有些发福,看着很浑厚诚恳,但眼里却闪着夺目的光芒。
未免升得太快了。
不出所料,陆安康又被大姨母训了一顿,要他老诚恳实在外院读书,不消晨昏定省,免得她看了心烦。
孙婆子收起刚才的嬉笑,正色答道:“就是游廊捡的,既然不是女人的,我再去问问别人。”行个礼,回身往外走,也不知成心还是偶然,自她袖口落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字条。
信末又写,孙婆子的女儿在大街上被地痞调戏,他脱手相救,孙婆子感念不已。
严清怡踌躇半晌,俯身捡起字条。
严清怡长舒口气,再细细读一遍信,打着火折子把信烧了。
姜守仁大能够带几个身边人去到差,而姜太太与后代留在京都,既能便利儿子肄业,也能便利其他的女人说亲。
严清怡刚撩起帘子,就看到厅堂当间站着个身材肥胖的少年,那人穿靛蓝色裋褐,腰间束灰色腰带,墨发高高束起,系着一样的灰色布条。
严清怡只好点点头。
“如何会?”严清怡挽住大姨母臂弯,悄悄摇了下,“姨母待我这般好,我娘再不会往别处想。我只是从小没分开家,眼看着大雁都排着队南飞,我也想我娘了。不晓得她到底有没有到二姨母家,阿谁胡孀妇是不是还隔三差五让阿旻去索要银子?”
严清怡明白。
春兰答复:“在东配房,蔡女人要绣荷包,找了她去画花腔子。”
家里没有女主子看着,孩子只能完整交给乳娘,乳娘要剥削孩子的用度太轻易了,并且还连威胁带打单,孩子底子不敢抱怨。
这些天,严清怡除了陪大姨母说话解闷以外,就是在屋里练习筹算盘。
严清怡没吭声,蔡如娇眸光却较着亮了下,盯住那盆菊花看了好一会儿。
待陆安康分开,大姨母问严清怡,“难怪你二表哥不睬解,我也感觉奇特,好端端的女人家弹操琴绣个花多好,你学算盘干甚么?”
严清怡眉开眼笑,“这个主张好,胡孀妇最看重她儿子,总得杀杀她的气势……只是我也不能总在姨母家里住着,迟早要回济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