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着顾家跟姜家都没有女人出嫁,没办过丧事,姜家反而出了件丧事,说是府里一名女人染上时疫不治而亡。不过姜家感觉女人短折不好大办,就只到寺庙念了几卷经文。而姜守仁似是否极泰来,竟然在山西平阳府谋了个同知的职位,年后筹办阖家搬往平阳。
不出所料,陆安康又被大姨母训了一顿,要他老诚恳实在外院读书,不消晨昏定省,免得她看了心烦。
严清怡讶然, “九岁?我觉得她不过七八岁。”
言外之意,孙婆子可帮他通报点动静。
刚清算好灰烬,春兰端着药碗出去,笑道:“还是秋菊想得殷勤,早就叮咛煎了药,这会儿热一热就能喝。”
大姨母留饭,魏欣浅笑婉拒,“来之前跟娘说过归去用饭,怕我娘担忧,等过几天再来叨扰陆太太。”
半下午的时候,陆致下衙回府,叮咛人将严清怡叫到正房。
“她长得小,要不就说没娘的孩子不幸,伯夫人过世头两年,她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不是受凉就是挨冻。忠勇伯每天忙着朝政也顾不上这些, 前年云楚青生过一场病, 险险没了命,忠勇伯这才推掉差事一心守在家里照顾后代。你看她整天喜笑容开的,实在前两年过得……真是还不如贫寒人家的孩子。”
严清怡长舒口气,再细细读一遍信,打着火折子把信烧了。
魏欣“咯咯”笑,“爱如何说就如何说,别劈面说被我们闻声就成。我娘在这方面倒开通,未曾瞒着我,她说早点体味些事情也好,免得稀里胡涂被人利用了。”
魏欣续道:“忠勇伯要续弦,因为我娘熟谙得人多,就托到我娘头上,忠勇伯前头拜托我娘,云楚青后脚就来讲想给她爹娶后娘,得先过她这关,她没相中的人,绝对不让进门。”
严清怡明白。
严清怡踌躇半晌,俯身捡起字条。
大姨母眉间显出一丝不虞,语气却还是驯良,“等你姨父返来,先让他写封信再说,没准你娘已经到了东昌府,你贸冒然归去恐怕扑个空。”
严清怡低头想一想,“要不我归去过完年再返来?家里就我娘跟阿昊,太冷僻了。”
陆安平倒是故意,还别的给她誊抄了一份算盘口诀供她练习,陆安康却急赤白脸地斥责她粗鄙俗气,口口声声说错看了她。
魏欣并不卖关子, 直言道:“她们是惦记取当伯夫人呢。提及来云家姐弟真够不幸的,忠勇伯夫人在生云楚汉时伤了身子, 没多久就过世了。忠勇伯因为念着孩子们年纪小,怕娶个后娘苛待他们,再就是他跟伯夫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 情分不比平常。忠勇伯放话说守三年妻孝, 这不已经四年了,云楚青都将近说亲了, 家里总不能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
想来想去老是解不开谜团,渐渐地也便阖上了眼。
这般想想,就感觉云楚青不轻易,过得如此艰巨竟然还养出副乐天的性子。
并且,为甚么要阖家搬往任上?
凡是父母亡故,宗子长孙守孝三年,如果老婆归天,男人最多守一年已经算是情深义重了, 有些男人乃至连半年守不到就急火火地续弦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