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着顾家跟姜家都没有女人出嫁,没办过丧事,姜家反而出了件丧事,说是府里一名女人染上时疫不治而亡。不过姜家感觉女人短折不好大办,就只到寺庙念了几卷经文。而姜守仁似是否极泰来,竟然在山西平阳府谋了个同知的职位,年后筹办阖家搬往平阳。
严清怡低头想一想,“要不我归去过完年再返来?家里就我娘跟阿昊,太冷僻了。”
魏欣并不卖关子, 直言道:“她们是惦记取当伯夫人呢。提及来云家姐弟真够不幸的,忠勇伯夫人在生云楚汉时伤了身子, 没多久就过世了。忠勇伯因为念着孩子们年纪小,怕娶个后娘苛待他们,再就是他跟伯夫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 情分不比平常。忠勇伯放话说守三年妻孝, 这不已经四年了,云楚青都将近说亲了, 家里总不能没有个主持中馈的人。”
嗟叹完, 又有些好笑, “云女人才多大年纪, 离说亲还好几年呢,实在你我倒是差未几了。”
严清怡满脸地无可何如。
大姨母眉间显出一丝不虞,语气却还是驯良,“等你姨父返来,先让他写封信再说,没准你娘已经到了东昌府,你贸冒然归去恐怕扑个空。”
孙婆子约莫三十七八岁,圆脸,身材略有些发福,看着很浑厚诚恳,但眼里却闪着夺目的光芒。
严清怡毫不踌躇地摇点头,“我没这个设法,也没筹算留在京都,今后还是要回济南府照顾我娘。”
严清怡嗟叹不已。
半下午的时候,陆致下衙回府,叮咛人将严清怡叫到正房。
魏欣道:“下个月初九她就九岁了, 再担搁怕来不及。”
未免升得太快了。
大姨母叹口气,“你这孩子,看来我也不能瞒着你了。此次上京,就是筹算在京里给你相看小我家,今后就留在京都。你想,京都是天子脚下,沾着龙气,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京都有出息的少年郎也多,姨母定然给你和阿娇挑个好的,等阿昊考中武举也在京都住下,到时候把你娘接过来就成,担搁不了孝敬她。”
严清怡沉默数息,沉声问道:“这帕子到底是哪儿来的?”
陆安平倒是故意,还别的给她誊抄了一份算盘口诀供她练习,陆安康却急赤白脸地斥责她粗鄙俗气,口口声声说错看了她。
孙婆子收起刚才的嬉笑,正色答道:“就是游廊捡的,既然不是女人的,我再去问问别人。”行个礼,回身往外走,也不知成心还是偶然,自她袖口落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字条。
严清怡“嗯”一声,喝过药,脱掉外套上了床。展转反侧考虑信上的内容,张阁老做寿是月初的事儿,她请林栝探听事情是初十那天,今儿是十七。明显那天姜女人精力极好,也不知是甚么样的时疫,才会在短短这十几天里让个身材安康的女人不治身亡。
严清怡讶然, “九岁?我觉得她不过七八岁。”
这般想想,就感觉云楚青不轻易,过得如此艰巨竟然还养出副乐天的性子。
并且,为甚么要阖家搬往任上?
严清怡长舒口气,再细细读一遍信,打着火折子把信烧了。
这些天,严清怡除了陪大姨母说话解闷以外,就是在屋里练习筹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