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冷着脸道:“初嫁从亲, 再嫁从身,我娘的婚事自有我娘决定, 即便我娘拿不出主张,另有我弟弟在,不劳两位姨母操心。我先见过我娘再说。”
严清怡倒出半盏茶给薛氏喝了,低声问道:“娘,这到底如何回事?平白无端的,朱贵家的儿子如何就看上娘了……”
蔡如泽见状,斥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这是犯律法的,识相得从速走,我饶你此次。”
她是真动了怒,神采乌青,眸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这么首要的事情, 遵循薛氏的性子,必然会跟她事前筹议, 毫不成能冒然决定。再者,薛氏来东昌府也只要三四个月,如何就这么巧, 碰到合适的婚事?
薛青昊红涨着脸道:“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要脸!”
七尺高的男人,长揖到地,神情谦虚之极。
说着竟然不顾中间好几个下人,作势就往薛氏腿前跪。
严清怡扶住她,简短地问:“姨母说有件极好的婚事,此事可当真?”
严清怡闻言,急走几步, 踏上廊前台阶, 排闼出来, 唤道:“娘,娘……”
壮汉冷嘲笑道:“这只是个经验,如果再有下一次,就不但仅是半截指头了……你好自为之。”
严清怡讽刺地笑道:“二姨母说那里话,这不正要跟姨母告别,顺道感激姨母照顾。我们这便走了,不劳姨母远送。”
三人顺顺利利地走出二门,劈面看到蔡如泽领着五六个小厮站在身前。
没想到包子果然很好吃,并且一下子把她的饿劲勾了出来,干脆又吃了两只。
薛氏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从衣柜取出三五件衣裳,用蓝底白花的粗布卷好,两端一系,“我就带了这些东西,别的甚么也没带。”
严清怡撩开窗帘,见薛氏正坐在床边穿鞋子。她穿件松花色绣着大红石榴花的褙子,月红色裙子,打扮很划一,可面庞却极其蕉萃,神采惨白,眼底带着淡淡青色,一看就是夜里就寝不敷的模样。
二姨母仰着头问:“三妹你可承诺了?”
“长辈们说话,你一个长辈切莫插嘴,”二姨母不欢畅地指责严清怡一句,又看向薛氏:“素真,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闺女,一点礼数不懂?我晓得你为甚么不甘心,朱家儿子的确脑筋不太灵光,可他是至心相中了你。你就算不为本身考虑,也得为孩子们想想,就你家那褴褛院子,今后拿甚么娶儿媳妇,拿甚么给闺女购置嫁奁?只要你肯承诺,朱家立马给你买座五进院子,给你买两百亩地,两间铺子。这么大好的事儿,你如何就不好好考虑一下?”
这就是二姨母所说的好婚事,这就是二姨母说的进门就是太太。
连着好几天,她做梦都梦见哈巴狗,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叫。
身后,二姨母扬声道:“拦着,别放他们走。”
薛青昊也多少体味薛氏的脾气,赶紧道:“娘可不能承诺,我就不信了,他敢一向捆着我。”
中间丫环倒是机警,见势不妙,撒腿朝正房跑去。
壮汉道:“小兄弟,扶着你娘,固然往外走,我看谁敢拦?”
不等薛氏开口,严清怡冷声道:“二姨母这话没事理,债是你们蔡家欠的,谢媒钱也是你们蔡家拿的,跟我娘可有半分干系?姨母跟我娘从小一张床睡觉,就忍心看我娘往火坑里跳?”蹲下来,用力掰开二姨母的手,将她甩到一旁,叮咛薛青昊道:“从速带娘走,你想让娘嫁给个武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