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用玉著夹起一块品相普通、乃至有些丑丑的拍黄瓜——大抵几两银子一根另有价无市的那种——忍着仇富的牙疼问道:“苏大人那边如何说?”
“斑斓郡主那边也回绝了吗?”方大郎神采凝重。
方大郎抄起一本杂论砸到了萧世子的头上:“你到底和苏大人说了些甚么?送东西过来的是况三娘子的近侍婢女,就是叫素楠的阿谁,看我都是一副看登徒子的神采。”
方大郎把食盒放到了书桌上,翻开漆红的盖子,甜品糕点的香气就溢了出来。
苏沅把团子放进蒸笼,把袖子渐渐顺下来,接过候在一边的素楠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那就多谢小舅公了。”素色衣裳的少女从屏风前面走出来,聘聘婷婷地福了一下。
“行了行了,”方大郎也偶然逼迫本身这个阴阳怪气的小表弟,“先非论苏家那边到底是甚么心机,人家送来这些糕点好歹是个情意,要尝尝么?这个蜜豆青团和杏花糕在本地也挺驰名的。嗯?这个雪中红梅倒也非常精美。”
挽着袖子在厨房做糕点的况三娘子很沉着地把碎团子放到一边,优先阐发世子殿下没有发热说胡话的环境:“他想把况氏拖进水里?我到底只是个外嫁女的独女,就算顶着况三的名头,也会被测度只是况氏为了掣肘苏氏,做出的让步罢了。”
萧世子和方大郎现在住的这个院子名唤‘鸣’,听管家胡伯解释说,这个院子宰着很多柳树,一到春季,每日凌晨都会有鸟雀定时在树枝委宛啼鸣,唤醒屋里的仆人。
萧世子抬眼看了下:“甚么东西?”
就寝质量过硬的萧世子倒是不晓得鸟雀啼鸣,反而感觉况三娘阿谁小近侍和自家无良表兄,比那些个强大的鸟雀更聒噪一些。
一脸烦躁模样的少年人把顶着淡红蜜豆的乌黑团子拖到面前,折着托底的印花油纸,囫囵吞枣般地塞了一个进嘴。咀嚼了几口,少年微微挑眉,把小碟子又暗搓搓地拖近了几分。
“甜得牙都倒了。”萧世子嗤之以鼻。
——洛晋的军需,太少了;洛晋的国库,也太穷了。
萧世子的神采有一刹时的不天然,随便敷衍了一句:“没说甚么。”
少女瞥了一眼自家俄然感慨起来的小舅公,冷酷道:“小舅公你的惭愧之情我感遭到了,但是为了你的身材,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蛮族那边换过来的那批酒还是太烈。”
“哎等等,萧珺!萧世子!你干吗呢?好说歹说也要分我一个吧?”
苏小舅公隔着屏风苦笑:“萧世子很朴拙——反倒是这一点,愈发让人看不清首尾。”
方大郎:“你们蜜斯喜好吃青团么?”早餐和甜点都呈现了浆麦草甜香微涩的味道。
端肃松散了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小爱好的小舅公:“······嗯,三娘啊,我们再筹议筹议······”
方大郎把放在一旁的瓷盖翻了个面,暴露印在内里的玉色纹章苦笑道:“到底是有钱的人家。”
从昨日晚宴的私窑碗筷、顶顶邃密的食材,再到这个小院子书房里整整两面书架的孤本;从况三娘子身上寸缕寸金的素色春裳,到明天近侍巧乔耳旁的血翡坠子,无一不向外人彰显着苏家惊人的财力。
浅显传统的宗宅,比较普通世家略微讲究些的装潢安排,侍女也只是浅显的江南温婉女子——单单从这些上面看,完整想不到这竟然是阿谁江南首富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