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叹了口气,“是。”
贺缈斜了一眼薛禄。
进了暖阁后,谢逐膝下密密麻麻的疼痛公然减缓了很多。
遵循贺缈的叮咛,薛显有些勉强地命人搬了张凳子过来,随后他便回殿外持续候着,只留了薛禄在暖阁。
女子绾了个惊鹄髻,髻边簪着一对凤钗步摇,身着立领宽袖的彩锦宫装,下头是一袭单丝罗裙,白底上绣着一朵牡丹,以金丝银线嵌盘出枝叶扶疏,铺满了裙裾。
春日里的暖阁,虽未设炉取暖,但却也比殿外的阴雨绵绵少了几分寒湿。
贺缈再次开口,笑容涓滴没有防备,“先生坐吧,先生从大晋而来,便是朕的自家人。更何况先生是受寄父所托,前来助朕一臂之力,朕也该当礼贤下士。先生不必拘礼。”
贺缈微微皱眉。
贺缈灵光一闪,俄然忆起那日在广福寺,谢逐唤的那声阮阮。莫非他所寻之人,名中刚巧也有个阮字?乳名也叫做软软?
他原觉得不管如何,见到大颜女帝的第一眼必定能辩白出陌生或是熟谙。不料女帝美则美矣,这一眼却只是反应平常,最后他既没能将面前这位女帝陛下与梦中人重合,却也不敢断言两人之间毫无关联。
贺缈点头,抬脚往暖阁走,“算了,朕畴昔。”
薛显抿了抿唇,领着薛禄躬身退了下去。
来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但是却被女帝一句体贴则乱的“去暖阁坐着等”当头泼了盆冷水……
“陛下……”
走在前头的薛显探手撩开了珠帘,一长裙曳曳的妙龄女子低了低头,款款走了出来。
“多谢公公。”
撇开异瞳一比较,反倒是青阮与梦中人更类似些。
“臣,”方以唯顿了顿,下认识敛了面上笑意,“世子三番两次戏弄臣,本日谢大人替臣出了口恶气,以是臣……欢畅。”
“…………”
……许是因为女帝讳饰起异瞳的原因?
而提到异瞳,晋颜燕三国里,世人皆知的便是大颜女帝贺缈。
贺缈清了清嗓,“平身。”
她声音越说越小,“一听到那谢逐雨天会犯病,就急得跟甚么似的。”
“下去吧。”
陆珏顿住步子,回身看她。
贺缈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玉歌, “他如何了?”
她的五官本就生得极是媚人,额间那缀着一小粒珍珠的菱花形朱钿,更是将眉眼衬得格外明艳不成方物。只是那双黑眸幽如深潭,却像是将本该有的光色硬生生吞噬进了旋涡,只剩下清湛的平波……
“……是。”
巧的是,据官方传言贺缈的双瞳一只如淡色虎魄,一只如蓝玉髓,和谢逐梦里的那双异瞳一模一样。
玉歌踌躇了好一会,忍不住说道,“谢逐不是国师。”
贺缈没有忽视他这一小行动,心中更加确信了陆珏所说的那场不测。
可幼时为劫匪所伤,清楚他才是受害者,不法的也该当是伤人者。为安在此以后不能再踏足寺院的,倒是他谢逐?而他来寻人,寻的难不成是仇敌?
“谢先生,陛下体恤您,让您在这暖阁里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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