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这些年做的梦,想起了梦里那双异瞳。这些年他的梦虽实在得可骇,但却满是琐细的片段,难以串成故事线。固然不晓得这些梦意味着甚么,内心却仍然有个声音在和他说,那是他丧失的,只要找返来,他才气变回完整的本身。
可幼时为劫匪所伤,清楚他才是受害者,不法的也该当是伤人者。为安在此以后不能再踏足寺院的,倒是他谢逐?而他来寻人,寻的难不成是仇敌?
撇开异瞳一比较,反倒是青阮与梦中人更类似些。
“下去吧。”
“陛下,恕奴婢多嘴……”
“今早陆批示使俄然有要事求见,让先生久等了。”
薛禄端着茶碗奉上,“您喝口茶去去寒。”
贺缈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玉歌, “他如何了?”
见谢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贺缈才认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谢逐面前暴露真容。但是他的眼神实在过分直接,让她竟是浑身都不安闲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能被看破身份。
陆珏叹了口气,“是。”
“臣,”方以唯顿了顿,下认识敛了面上笑意,“世子三番两次戏弄臣,本日谢大人替臣出了口恶气,以是臣……欢畅。”
实在是与他梦中阿谁娇憨烂漫的小女人完整对不上号。
玉歌两眼一黑。
陆批示使汇报事情的主动性大受打击, 浑浑噩噩把剩下那些事讲完便辞职了。
可即便抛开异瞳不谈,御座上的女帝端重沉稳,谈笑间轻描淡写,半点不失皇家天威,乃至似有晋帝之风……
还不是因为那张脸!
“……”
沉默了半晌,才别开眼站起家,“晓得了。”
这些疑问困扰了他将近十年,就像一条望不见绝顶黑漆漆的隧道,在层层迷雾中走了好久,直到现在才模糊瞥见一丝亮光。
“咳——”
“谢,谢先生,”薛禄会心,从速开口提示,“这是皇上。”
说罢便头也不回回身走出了殿, 背影比方才更丧了。
“……多谢陛下。”
贺缈被他看得心虚,干脆又弥补了一句, “另有你部下那些人,要么就一同放假了罢,你……看着办。”
“多谢公公。”
“可贵见你如此欢乐,”贺缈饶有兴趣地打趣,“朕本来觉得,你对宁翊是深恶痛绝。可本日瞧着,你仿佛……”
见他连背影都写着丧字, 贺缈虽不睬解, 但知己上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开口唤住了他, “阿谁……陆爱卿……”
谢逐正胡乱想着,却俄然听得一阵珠帘响动。
谢逐笑了笑,虽没有听他的话坐下来,却伸手接过茶,一手揭开茶盖,拂了拂飘在面上的茶叶尖儿,眼眸低垂,掩下了那丝几近能够忽视不计的不安与严峻。
春日里的暖阁,虽未设炉取暖,但却也比殿外的阴雨绵绵少了几分寒湿。
巧的是,据官方传言贺缈的双瞳一只如淡色虎魄,一只如蓝玉髓,和谢逐梦里的那双异瞳一模一样。
玉歌也感喟, “陛下,陆大人一大朝晨兴冲冲来给您揭谢逐的底,您倒好……”
“陛下,这确切分歧端方。”
珠帘在她身后散开,撞出玎玲轻响,她倒是立在那没再往前多走一步,微微抬起脸看了过来。
而提到异瞳,晋颜燕三国里,世人皆知的便是大颜女帝贺缈。
贺缈没有忽视他这一小行动,心中更加确信了陆珏所说的那场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