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也感觉好笑,他自问从无杀生之念,可十三岁那年他大病了一场,以后母亲带他去寺里祈福还愿,一踏进寺门,他面前闪现的便是血光滔天。那边的主持说他殛毙太多,与佛门慈悲相冲,若今后不能皈依佛门用心悔过,便不宜再踏入梵刹半步。
“???”
谢宅。
“不过,”她扯了扯嘴角,“这个传闻的实在性应当比其他的,要略微高那么一点点。”
她身边的婢女出声安慰。
两人沿着充满苍苔的石梯拾级而上,身边来交常常的大多是些烧香拜佛的百姓,一抬眼还能瞥见广福寺的金顶在半山腰那片翠色中若隐若现。
身后传来女子低低的问话。
贺缈脚下不易发觉地踉跄了一小步,低垂着眼死死盯着脚下,那石梯上班驳的树影被风吹乱,看得她一阵恍忽。
谢逐淡淡嗯了声,“并非我不信,只是……”
她身边的臣子,除了景毓对这些话本和逸闻最感兴趣,其他几人皆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周青岸在宫中常常听人提及这些书,俊脸就能吊一整天。而褚廷之和裴喻更是对写书人恨得咬牙切齿。
她强颜欢笑,张了张嘴,却如何也说不出“是”。
不知为甚么,贺缈总感觉他看上去仿佛有些绝望。
谢逐这才瞥见坐在路边石凳上,衣衫不整的算命相士。
两人又循着方才来时的山路往山下走。
“蜜斯你就放心吧,奴婢探听过了,京中很多人家都在这广福寺求姻缘。如果不灵,那里还会有那么多人。”
如许停停逛逛,过了不到半个时候的工夫,两人便走到了半山腰,已经能瞥见广福寺依山而建的浩繁殿宇。
贺缈也紧跟着跳上车,想了想,对马夫说道,“去浮翠山。”
有那么一瞬,贺缈都觉得是本身的明眸出了忽略,让他看出了甚么非常……
相士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说她叫甚么?”
……必然是她想多了。
一听到这四个字,贺缈呛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贺缈下认识放缓了步子,就这么在谢逐身后落了好几步,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看着那主仆二人走远的背影,谢逐半眯了眼,眸如深潭,“这也是捕风捉影无中生有?”
“本来公子不信这个,”贺缈跟上去,谨慎遁藏开了那些几步一叩首的祈福人,“早知公子不信,我就不该领你来浮翠山了。”
谢逐唇角的笑意淡了淡,“不是。”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捏的手势。
不知想起甚么,他垂下眼眸色渐浓,“之前随母亲去过寺庙,那些和尚说我身负戾气罪孽深重,不宜踏入梵刹半步。”
谢宅后门口,姜奉已命人备好了马车。
谢逐在寺门外停下,见他仿佛没有进寺的意义,贺缈不解,“公子不出来上柱香?”
“哎?”
“那广福寺旁没有梨花树?”
贺缈又一次动了想要把写书人抓起来经验一顿的心机。
谢逐眉头一松,正要转头持续诘问,却见那相士已摇扭捏摆朝山下走去,走到贺缈身边时笑了两声,“喏,这不就有一个吗?”
贺缈听得云里雾里。
女子叹了口气,脚下终究加快了法度,很快便携着婢女超出了贺缈和谢逐。
谢逐沉默了半晌,才笑了笑,“不止是这些……统统有关陛下的事,我都会多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