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缈翻开车窗上的轻纱朝外看了几眼,“晋人礼教森严,不似我们颜人,在三月三这日男女是能一起围成圈阵在水边踏歌的。公子在大晋应是看不到此等气象吧……”
恰逢马车颠簸,车身朝一侧歪了歪,贺缈正愣着没坐稳,就这么一头撞进了谢逐怀里,再加上谢逐还没松开她的手腕,她倒像是被一把拉畴昔的……
“陛下,我们本日出去吗?还是……回宫?”
贺缈深吸了口气。
长公主的曲水宴设在洛水上游的淬红亭,去淬红亭必得要颠末这岸边的桃花林。
“哎哎哎!”
大道上不但有携家带口步行出游的浅显百姓,另有很多富室宝眷的碧油香车,更有驾着马在香车间轻驰疾趋的少年儿郎。
“这里的桃花有大用处,是给女郎们赠送心仪之人的……”贺缈说着,朝谢逐腰间的环佩瞅了一眼,不由翘起唇角,“公子本日也戴了玉佩,是等着待会下车被女人们折的桃花淹溺吗?”
玉歌应了一声。
贺缈在车内的调笑成了真,他们三人才没走多远,便已有好几位胆量大些的女人,拈着一枝枝桃花到了谢逐跟前。
姜奉细心一想也是,谢逐现在毕竟无官无职,还是一介布衣,若带了一群仆畴前呼后拥的,不免惹人非议,让这京中勋贵都觉得谢逐是个夸大张扬的。
谢逐垂眼瞧她,“如何反面其别人一起去踏青?”
虽说贺缈是谢逐跟前的人,本日理应跟着他一起去赴宴。
“晓得了。”
姜奉笑着刚要回声,身后却俄然传来一女子的唤声。他还没来得及回身,便见一人提着裙摆疾步从本身中间窜了出去。
还不是怕你被人暗害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车外又是一阵清脆婉转的柳笛声。
谢逐垂眼,只见那桃花花枝刚好插在方才系着玉佩的处所,青衫上印着那么一星半点花色,更显得气度卓然。
谢逐定眼瞧她,耳畔又反响起昨日那相士不着调的笑声和贺缈轻飘飘的答复。
明岩掀起罗帷,一见车内幕景,顿时目瞪口呆,没说完的后半句卡在了喉口。
明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公子。”
三人沿着林间石子路朝上游走去,一起见着的尽是踏青游春的人群。
“如何又是你?!”
“公子,到……”
谢逐点头,放下了车前罗帷。
一见是贺缈,明岩瞪大了眼,没好气地拦在了车前。
可谢逐还是允了她的假,让她和其他婢女一起,不必随他同去。
谢逐拂了拂袖摆,轻咳了一声,“走吧。”
三月三这日,洛水两岸春暖花开,柳烟脉脉。
她倒不甚在乎这三月三的春光,身为贺缈的贴身宫婢,她出宫的机遇天然比其他宫女多上很多。
他无法地扯了扯那玉佩下坠着的流苏,抬手便要将它从腰间解下。
贺缈刚要上前便见明岩还拦在本身跟前,挥起手作势就要给他一掌,吓得他立即闪身到了一侧。
姜奉想着这日谢逐不在府中,也用不上这么很多人在府里耗着,因而就在谢逐跟前提了一句,允她们三月三这日能够出府。
贺缈蓦地瞪大了眼。
说来也奇特,固然谢逐记不清梦中女孩的样貌,但不管是异瞳,还是仅剩的那些恍惚印象,面前这个青阮都完整对不上。可恰好,她却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