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琳琅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席上的氛围更加诡异。
……为了制止她脱手,竟然还亲身跟来了。
“你觉不觉着……这位谢先生的长相和甚么人有些像?”
方以唯和宁翊在淬红亭外这一出大戏,重新到尾完完整整落在了跟来的谢一一行人眼里。
方才在前面瞥见宁翊从腰间箭筒里取箭时,贺缈实在惊了一跳,差点就将袖里的环佩当作暗器掷了出去,还是谢逐看出了她的企图,抬手摁住她的肩,让她的行动稍稍顿了顿。
有这等气度,却恰好同她一样坐在最下首,看着不像是贵爵后辈,倒更像甚么不世出的高人。
说罢便也不再与谢逐多说些甚么,转头又与另一名郡主闲谈起来,对谢逐的态度仿佛有些冷酷。
有婢女迎了上来,将谢逐引到了下首的一处席案,巧的是溪对岸坐着的便是方以唯。
看来贺琳琅是真将谢逐当作了蓝颜祸水,恐怕她沉湎男色啊……
席上俄然温馨下来。
“草民不过一介布衣,尚未得陛下召见,”谢逐视线微垂,“承蒙长公主不弃,才有幸来这曲水宴,又怎敢再僭越乱了尊卑。”
谢逐提步从树后走了出来,“再看戏怕是要误时候。”
既然谢逐是寄父钦点的状元,那必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七步成诗对他来讲,想来不是甚么难事。
贺缈天然晓得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在坐的也不乏知情者,但倒是少数,大部分人实在都像方以独一样摸不着脑筋。
贺缈苦笑。
将其别人完整晾在中间,全然不顾曲水宴的流程,就这么迫不及待开端为谢逐拉红线……
再开口时,贺琳琅的声音添了几分凌厉,“是哪个胡涂东西引的路?谢先生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怎能坐在那边?还不将谢先生的席案挪到本宫跟前来?”
仿佛想到了甚么,她眼底闪过一丝流光,“先生的桃花是何人所赠?无妨奉告本宫。本日机会恰好,本宫或许能为先生求陛下赐婚,也算成全一段嘉话。”
她微微侧了头,谢逐的手洁净白净,指节苗条如玉,现在仍然搭在她的肩上,清楚没有效甚么力道,却还是让她那半边身子有瞬息的生硬。
这张脸……
终究等统统人都到齐,同该酬酢的人酬酢完,贺琳琅才朝身边侍婢摆了摆手,曲水宴正式开宴。
固然是易过容的样貌,但只凭这一对视,贺琳琅就确认了那就是贺缈。
七步成诗公然没有难倒谢逐。
查验完名帖往里走时,贺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如何就说了一句宁翊不似传闻,却只字不提方以唯?
国师?方以唯怔了怔。
她盯着那越飘越近的酒杯,眼皮不□□分地跳了跳。
半晌后,酒杯稳稳地停在了谢逐的席案前。
他回身朝淬红亭里的贺琳琅作揖,微微一笑微风霁月,好似这三月春光,“草民谢逐,见过公主。”
贺琳琅面色骤冷,握着酒尊的手蓦地收紧。
有人已看出长公主的心机,起家拥戴,“普通的作诗,对谢先生来讲怕是过分轻易。先生不若效仿前人,七步成诗可好?”
三人走至淬红亭外,明岩上前一步拿出了名帖。那长公主府的保护大略也是早就听过了谢逐的名号,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