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岩一愣,“公子如何想起问这个?”
明岩只觉得他要与女帝筹议甚么大事,便从速撒开手里的凳子,扭头就跑,出去时还顺带拽上了玉歌。玉歌本还想待在屋内看着,以免贺缈再被勾引得忘了东南西北,可明岩不识眼色地劝她出去,贺缈又未曾开口,她便也不情不肯地退了出去。
“我当年重伤性命垂死,到底是因为甚么?”
闻声明岩的声音,贺缈耳朵动了动。
玉歌内心清楚, 她的陛下现在怕出舱房,便是不想遇见谢逐。
将药丸给了明岩后,玉歌回到舱阁,摸索地问,“陛下,看模样首辅大人光吃药丸怕是不可了,奴婢是否要为他煎一服药?”
当时她刚被哄着回了北齐皇宫,因为异瞳带来的弑父灾星之命,一群作法的巫师举着火把围着她转圈,乃至想要将她活活烧死。而她的父皇母后坐在御座上冷眼旁观,对她的惊骇视若无睹。她被丢弃,被叛变,从小颠沛流浪,受尽冷眼憎厌,皆是因为这一双天生异瞳……
谢逐微微抬头,看向榻边板着脸,很有些盛气凌人的女帝,唇角勾了勾,“陛下当真不坐?”
带着阔别已久又相逢的欣喜,虽有可惜,却独独没有惊惧之色。暖和而柔嫩,仿若冷玉上淌过的暖流,让她坚固的外壳尽数碎裂。
他微微拧着眉,嗓音嘶哑。
玉歌悻悻地低头。
“……”
谢逐垂着眼启唇道,“你娘亲是我的乳母,自幼照顾我,以是你是在府中出世的。十年前的事,你可另有印象?”
“公子为甚么俄然问这个?”
玉歌走了出去,掩上舱阁门,“你家公子晕船的症状还是没有好转么?”
他翻开膝上的薄毯,想要下榻施礼。
一场雨落下,解了很多暑热,船舱间拂过的江风也变得风凉起来。
玉歌朝门内瞥了一眼,从囊中倒出些药丸交给明岩,“你先拿着,我再想想体例。”
玉歌一脸早就推测的神采,见贺缈瞪她,轻咳一声说,“没想到首辅大人也晕船呢,症状比方大人还严峻一些……”
谢逐看向他,眸色深深。
玉歌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好一会才认识到这个“他”说的是谁,不由担忧地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陛下,您仿佛对首辅大人过分上心了。他……不是国师。”
她这么站着挺好的,还能居高临下找回点气势。
贺缈面无神采地从玉歌身后走了出来,径直掠过被吓愣的明岩,走进舱房。
“哟,”玉歌从速凑了畴昔,将半开的窗户掩上,“这雨一下,天定是要凉一阵了。”
明岩殷勤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在贺缈身后放下,“陛下,您坐。”
玉歌抿了抿唇, 小声道,“陛下放心,您现在出去碰不着首辅大人的,他与您一样也在舱房内待了两日,没出来过。”
她顿了顿,有些烦恼地揉起了眉心。
玉歌端着饭菜从外头走了出去。
贺缈走到跟前,抬手制止了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不必了。传闻你难受得短长,我过来看看。”
公然还是这个答案。
她始终记得,当她揭开黑布暴露本身那双异瞳时星曜的眼神。
舱房外响起来交常常的脚步声,门别传来拍门声。
明岩细心回想了一下,才俄然反应过来,神采微变,“公子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