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看向他，眸色深深。
“奴婢知错。”
“……已经用了。”
她始终记得，当她揭开黑布暴露本身那双异瞳时星曜的眼神。
明岩小声问。
“公子为甚么俄然问这个？”
玉歌内心清楚, 她的陛下现在怕出舱房，便是不想遇见谢逐。
贺缈走到跟前，抬手制止了他，不温不火地开口，“不必了。传闻你难受得短长，我过来看看。”
他支吾了一声，“我只模糊记得，老爷夫人外出行商，半途路遇劫匪，公子被强盗所掳，这才受了重伤。”
贺缈低低地嗯了声。
真是丢人，太丢人了。
“……”
“不坐，”贺缈斩钉截铁，“你快些将药喝了。”
他微微拧着眉，嗓音嘶哑。
谢逐收回视野，点了点头。
明岩松了口气，笑道，“公子，不过是个梦罢了，梦都虚无缥缈的，那里能作数？”
玉歌朝门内瞥了一眼，从囊中倒出些药丸交给明岩，“你先拿着，我再想想体例。”
贺缈面无神采地从玉歌身后走了出来，径直掠过被吓愣的明岩，走进舱房。
明岩推开门，见门外是托着药碗的玉歌，面上一喜，“玉歌姐姐，这是？”
“可……”贺缈起家下榻，鞋也没穿就往前走了好几步，面前又闪现出谢逐想要摘她明眸时的场面，“他那日对我说的话，口气，就连眼神，都和当年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同一小我，如何会……”
将药丸给了明岩后，玉歌回到舱阁，摸索地问，“陛下，看模样首辅大人光吃药丸怕是不可了，奴婢是否要为他煎一服药？”
她始终坚信女帝是将谢逐当作了国师的替人。
舱房外响起来交常常的脚步声，门别传来拍门声。
明岩眨了眨眼，“我当时不过五岁，甚么都不晓得甚么也不懂……夫人莫非没有与公子说过吗？”
谢逐微微抬头，看向榻边板着脸，很有些盛气凌人的女帝，唇角勾了勾，“陛下当真不坐？”
“十年前？”
贺缈朝他瞥了一眼，又看向那张圆凳，气有些不顺，“我不坐，拿开。”
“偶合？”贺缈怔怔地穿上鞋。
她转头朝玉歌点了点头，“我叫玉歌替你重新配了服药，你趁热喝了吧。”
――不要看我的眼睛。
“我当年重伤性命垂死，到底是因为甚么？”
若要放在之前，贺缈听到这话必定不悦，可本日，她却很有些当真地抬眼，眼里闪着莫名的光，“玉歌，他真的不是吗？”
玉歌将药碗端了过来，在榻边的小案上悄悄放下。
明岩殷勤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在贺缈身后放下，“陛下，您坐。”
玉歌朝门口走去，扬声道，“甚么人？”
明岩在一旁打着打盹，头往下一歪，俄然复苏过来。
她乃至想过，哪怕她一出世便是个瞎子，或许也比异瞳要好上很多。
闻声明岩的声音，贺缈耳朵动了动。
一场雨落下，解了很多暑热，船舱间拂过的江风也变得风凉起来。
从北齐皇宫搏命逃出来后，她再不肯再以异瞳示人，始终用一根玄色布条系着眼，哪怕看不见也不肯摘下。可星曜不知为何，老是对她以黑布遮眼的事耿耿于怀，从未放弃让她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