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桥边立足回身,本在前面带路的绯衣內侍也随即停下,在桥下躬身等待。
茯苓被她说得一愣一愣,脑筋里绕了几个弯,才倒吸了口寒气,“小,蜜斯!她不会就是……就是当今圣上吧?可也不对啊,皇上不是天生异瞳吗?”
这些宫闱秘闻,一传十,十传百,其中细节已无处考据。只知先帝贺归动了杀心,但尚在襁褓中的贺缈却幸运逃脱,流落到了大晋,被当时还是废太子的晋帝收为义女。
宁翊也看了过来。
七年前,晋齐交兵。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答复, 女子一怔,随即笑出了声,“方蜜斯比我想得要坦直。”
女子愣了愣,直到看着方以唯走远才发笑出声。
方以唯俄然走了过来,低声道,“不过是欲渡无舟楫,临渊而羡鱼。”
“世子,传闻这方以唯但是才貌双全,等今后红袖添香在侧了,你恐怕还真会被这位女夫子管束得服服帖帖。”
这就是她的将来夫婿,是她要拜托“毕生”的人。后半辈子的漫冗长日,她不时候刻都要以他为天,以他为纲,千方百计使他欢心盼他垂怜,乃至还要与他连绵子嗣……
方以唯沉默了半晌, 才昂首,直直对上女子的视野, “的确。”
茯苓那里能忍得了自家蜜斯成为世人挖苦的笑柄,一咬牙就冲要上去实际,步子刚踏出去,却被方以独一把拉住。
这改朝换代,兜兜转转,追其本源竟是和当初那异瞳的预言脱不了干系。
茯苓猎奇地问方以唯。
方以唯张了张唇,话在嘴边打了个弯,终究却还是咽了归去。
听女子又提及婚事,茯苓有些严峻地盯向方以唯,恐怕她又急火攻心扭头就走。
宁翊对这门婚事的态度与方以唯的确如出一辙。
茯苓顿脚。
“待字闺中是蹉跎,出嫁后又有何辨别?后宅女子始终都是笼中鸟,变得不过是囚笼的名字罢了。”
“蜜斯……”
许是隔得有些远看不清人,他竟是站起家径直朝亭外走了出来,“那是方以唯?”
一听方以唯三个字,他唇畔的笑意荡然无存,眉头不耐地蹙紧,连茶也没表情喝了。将茶盏在桌上重重搁下,他挥手,“别提了,管她是甚么才女,小爷我要娶的是夫人,又不是夫子?!”
只见一座精美的小亭被几株海棠环抱,亭上挽起青纱,贵女和世家公子们已经移步到了亭中赏花,现在也不知正聊些甚么妙闻。
晋帝率兵亲征,贺归为不输北齐士气,也领军出征,却恰幸亏疆场上被年仅十岁的贺缈一箭正中咽喉,当下毙命,正应了那弑父的预言。
如果不是永初帝,那还会是甚么人?
一有些耳熟的清澈女声本身后传来,却模糊带着些威势。
“我又能有何筹算?”
话毕,便径直从女子身边走过。茯苓从速小步跟了上去。
她身后,宫娥不解地问。
迟迟没有听到方以唯的答复,她挑了挑眉,面上掠过一丝微不成察的失落,“罢了,是我冒昧……”
“陛下,你笑甚么?”
方以唯点头,“我只是不肯谈婚论嫁。不管甚么人甚么家世, 都一样。”
虞音正想看方以唯笑话,立即上前接话,“是啊,刚才我还和她提起世子,却没曾想方姐姐非常活力,扭头就走了。”
方以唯站在那,听着宁翊一字一句,只感觉寒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