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深一皱眉,他晓得何氏想要那根玉簪有段时候了,只是本身再三叮咛她不要动用还债的金子,何氏仍然不听,实在可恼。
转念一想,不由浅笑起来,郗恢道:“甚好。大师好茶,若能品到碧春茶定然欢乐,吾晚些时候便写手札,取茶具的时候一并给你。”
脑中闪过杨安玄持剑而立的模样,又恨又怕,咬牙切齿,本日之辱将来定要百倍偿还。
欢好以后,杨安深沉甜睡去。何氏高架着双腿,抚摩着腹部,心中悄悄祈求彼苍赐她一子。
申正时分,杨安玄与大哥、胡藩连袂求见刺史郗恢。
郗恢让侍女收好,看了一眼摆下在地上的茶具,道:“安玄,你这些茶具非常高雅,老夫想命人多制几副。你先将茶具留在这里,等制好后吾再还你。”
在脑中将茶诗过了一遍,挑了一句应景的茶联窜改了一下,吟道:“疑成云雾顶,茗出碧春香。”
杨安玄笑而不语,表示郗恢先品茶。
杨安深将何氏揽入怀中,伸手替她拭去眼泪,道:“娘子,早些安息吧。”
胡藩笑道:“安玄,你不能厚此薄彼,此等好茶怎能只给郗刺史,怎能少了愚?”
“妾身出身卑贱,能得深郎错爱,实是感激涕零。”何氏双泪涟涟,道:“妾身别无所求,只愿能替深郎生下一男半女,来生亦要当牛作马酬谢深郎密意。”
杨安玄笑道:“多谢郗公定名,还请赐下墨宝。阴家本年会制此新茶售卖,得郗公题墨定名,碧春茶定然热销。这润笔之资可不算贿赂,郗公可不要健忘向阴家索要。”
杨安远起家,一揖到隧道:“多谢郗公所赠的金玉良言,小子必然服膺在心。”
杨安玄又从篮中取出四盒,别离赠送两人,笑道:“都在这,再要就得等阴家庄新制上市了。”
杨安玄低头拨弄着炭火,道:“饮此茶需择山泉为上,江水次之、井水为下,水沸至蟹眼即起……”
“安玄,此去建康入国子学,以你的才学不难申明鹊起,万众睹目。”郗恢悄悄地抚着髯毛,道:“不过京中权贵浩繁,国子学多是宗室、皇亲以及重臣后辈,这些人骄奢成性,安玄你脾气梗直,吾怕你与人起争论。”
将杯中剩茶饮尽,郗恢笑道:“安玄,听你说了半天,还未奉告老夫此茶何名?”
再看汤色碧清,闻之香味扑鼻,郗恢不由问道:“安玄,此为何茶?为何有如新叶?”
公然,换得郗恢畅怀大笑,道:“安玄知吾。”
从择水到烧火,从制茶到选器,从礼节、环境再到表情,杨安玄足足讲了半个时候,杯中茶叶换了三遍,席间世人听得津津有味。
郗恢赞道:“这类饮茶体例,淡雅得很。妙哉。”
端起茶水饮了一口,郗恢持续道:“待弱冠后便可授职,安玄可先在馆阁历练几年,然后外任县令、太守堆集从政经历,信赖不消四十岁汝便可坐镇一方,老夫的位置于你而言不过是光阴的题目。”
…………
用的是长辈之礼,却甚合郗恢的情意。
“安玄小友,数月未见,风采还是。这篮中装着甚么,但是前来送礼。如果生果老夫倒可收下,如果钱帛你但是贿赂刺史,当问罪。”
郗恢的字为四品,楷书“碧春”二字雄浑有力,笔酣墨饱,杨安深、胡藩站在侧旁围观,齐声奖饰。
杨安深亦道:“三杯入肚,称心立生,飘然若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