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焦赞怒杀谢金吾 八王智救杨郡马
却说王钦探知杨六使已到配所,请黄玉来府中,商讨暗害之计。黄玉曰:“此事不难。今圣上以酤税为重,六使监造是职,干系最大。枢使上一道本,劾其有私卖之罪,主上必处之以极刑矣。”王钦大喜曰:“此计甚妙!”即具酒醴,与黄玉对席酣饮,二人尽欢而散。次日,王钦果趋朝上本,劾奏六使:“轻玩国法,到汝州未经一月,将酒酤禁令放弛,私鬻钱价,将为逃反之计。乞陛下早正其罪,兔生后患。”真宗闻奏,大怒曰:“彼令部下杀死谢金吾一家,朕念其先人有功,姑兔其死。今又在配所私卖朝廷之物,难以宽大。”即敕团练正使呼延赞,赍旨到汝州,取六郎首级而回。旨令既下,廷臣惊诧。八玉力奏曰:“杨六使忠域之臣,岂有此事?陛下勿听一时之言而诛豪杰也。”帝曰:“卿屡为六使作保。前日屠朕爱臣谢金吾一家,亦该正法否?”八王语塞而出。
只说六使侍从一起上路,望汝州进发。正值夏未秋初,冷风彻骨,恰是:
只说杨六使闻此动静,不堪哀悼,来辞母亲令婆与柴太郡。令婆曰:“此我家大不幸也,使老身倚靠何人?”六使曰:“母亲勿忧,多则二三年,便可返来,母子复相见矣。且儿犯法发配,八殿下必全面天波楼一事。今焦赞杀了谢金吾,亦为朝廷去除一恶。若不是八殿下力奏,几乎性命难保。”道未罢,焦赞人见六使曰:“闻朝廷问本官配汝州军,正要邀本官回三关寨。我亦不要往邓州发配,我不晓得充甚么军。”六使曰:“圣旨既下,汝只获得其处所,候遇有赦,仍转三关。若再违法律,获咎反重。”
真宗问曰:“朕无圣旨召卿,何得暗里三关?又带部将杀死谢副使一家,当得何罪?”六使奏曰:“臣该万死!乞陛下宽一时之戮,容陈冤苦。臣父子有幸,蒙朝廷厚恩,虽地府亦恩补报。远因主命有拆毁天波楼之诏,臣母忧愁成疾,只得下关省视即回。部将焦赞凶顽之徒,不知几时进城。今杀死谢金吾一家,岂必是臣主使哉?乞圣明体究,如果是的,当就藁街之诛,以正朝廷法律也。”真宗闻奏,半晌未答。王钦进奏曰:“杀人者确是焦赞无疑,当日本家侍从及乐工亲目所睹,且临去又留下笔迹。乞陛下将六郎、焦赞押赴市曹处斩,庶警先人。”真宗游移不决。八王力奏曰:“杨六使罪恶本有,其情可原,公然部将杀人,念彼有镇三关功劳,从轻发落。”真宗允奏,敕法司衙门制定杨六使等罪来奏。六使既退,王钦密遣人于法司官处。瞩付发配六使即是远恶处所居住。时掌刑名官黄玉,最与王钦相得,依其言语,以六使得暗里三关之罪,发配在汝州做工,递年进造官酒二百埕,三年功满则回。焦赞以把边之绩,宽其极刑,发问邓州放逐。本日起行。黄玉拟议已定,申奏真宗。真宗依拟下敕,并命收殓谢金吾等尸首以葬。近臣领旨宣示不题。
起意陷人终自陷,且看本日谢金吾。
却说呼延赞单骑回转沛京,正值真宗设朝,进上六使首级。帝亲下看验,只道是实。群臣见者,无不嗟呀。八王恐将首级号令,被人参透,乃进曰:“既延昭伏罪被诛,乞将此首级发于无佞府,与其家人安葬,亦见陛下不忘功臣之意。”帝允奏,因发下首级,着禁军领去。禁军得命,径来杨府。令婆未知后果,只道是实,举家哀思,将首级遵旨安葬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