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赞回见六使,肝火未消。六使曰:“汝又去肇事来?”焦赞曰:“今番好被那伙气也!清楚有渡,不肯借我,反出恶言相伤。被我怒激起来,打散世人而去。”六使正没何如,忽见能人各执短棍赶来。焦赞曰:“待成果此贼,以除其害。”径提大朴刀,当中杀来。那伙能人不能抵当。前面杨太保出,与焦赞连斗数合,不分胜负。六使叫曰:“不要相斗,愿闻懦夫姓名。”杨太保怞回利刃,立于原上。焦赞亦住了手。太保曰:“我乃邓州人氏,姓杨名继宗,小号太保。且问汝是何人?要过此渡而令部下强取?”六使曰:“小可太原杨令公之子六郎也。今主上被难,要往三关调集部下救驾。来到河边无渡,特借一时。壮土何故不允?”太保听罢,放下刀,近前拜曰:“久闻大名,未得瞻拜,本日幸见,甚慰平生。”六使扶起。太保即邀六使到庄上,设酒醛相待。乃曰:“将军不弃,愿率所部,同往魏府救驾。”六使喜曰:“太保如肯相从,诚乃美事,有何不成?只待调集世人,便来相约。”太保领诺。是夕,留六使宿子庄上。次日,杨太保撑船度过六使登岸,与焦赞望三关而行。时四月气候,途中酷爇,前人有词为证:
六使仍与焦赞望太行山而来。行了一日,红轮西坠,天气渐昏。六使曰:“此去皆是山路,想无客店,汝往前村寻觅借宿去处。”焦赞领诺,往前一望之地,并无人家,直转过山后,倒是个小村落。焦赞靠前入进庄所中,见一员外,在灯光下端坐。焦赞揖曰:“远行客商到这天晚,敢扰公公宝庄上借宿一宵,当以重谢。”那人答曰:“平时敝庄尽可安息,本日难以相许,君可往别处投宿。”焦赞曰:“天气已黑,万望公公便利。”主翁曰:“汝有伴当否?”焦赞曰:“只要本主在庄外,共两人罢了。”主翁曰:“只两人亦无碍,与汝在外房安息。”焦赞即出,邀六使相见。
主翁视六使一貌堂堂,乃问曰:“君从何而来?”六使答曰:“小可汴京到此,欲往太行猴子干。”主翁曰:“君若提起太行山,老朽冤怀莫伸。”六使曰:“有何必事?望说与小可知之。”主翁曰:“老朽居止此乡,好名重义。此庄都是陈家一姓,离太行山数里之程。今山中有二位草头能人,一名岳胜,一名孟良,号称天子,招聚五六万人,打官劫舍,甚为民害。老朽飘零半世,只生一女,被孟良瞧见,彻夜要来入赘,没何如,只得依从。不然,一乡之人难保。是此冤枉,无处伸也。”六使笑曰:“老丈勿忧,孟良是小可故交,待他来,我自有法退之。”主翁曰:“若得小女不辱,乃重生父母。”六使辞出内里俟候。
焦赞领诺,行至上流头,见船夫问曰:“劳汝度过对岸,多奉渡钱。”船夫曰:“此渡是杨太保掌管收钱,阿谁敢私渡?汝要去,可往前面亭上见之。”焦赞听罢,径奔亭中来。正见一伙人在那边赌赛。焦赞近前曰:“借用渡船过岸,多奉船钱。”世人忽昂首,见焦赞生得非常,皆不答言。焦赞又谨慎问之,世人骂曰:“臭狗奴!说甚么过渡、过渡!”焦赞大怒,伸出一对硬拳,打得世人四分五落,正待向前打那太保,太保望后走去。
翠藻整齐竹径成,新荷跳雨泪珠倾,曲栏斜转小池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