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延嗣回爪州行营,见潘仁美泣曰:“吾父被番兵困于陈家谷,望招讨急出兵救之。不然,存亡决矣!”仁美曰:“汝父子素号无敌,今始交兵,便来取救耶?军马本有要备,我营难以发遣。”延嗣大惊曰:“吾父子为国度计,招讨何故坐观其败乎。”仁美令摆布推出帐外。
仁美闻此动静,坐卧不安,与刘君其议曰:“目前廷专要究吾败军之故。人传杨六郎将赴京报告其事。倘主上知此情,呼延赞力为之证,我等全族难保矣。”君其曰:“事不宜迟,若待举发,百口无以分诉。乘今六郎未到,可密遣人于黄河渡候之,谋事于外,所谓斩草除根,免得抽芽再发。”仁美从之,即遣亲信甲士,密往黄河渡等待去了。
二人既别,延昭将状词写正明白,径赴京都。不想缉探人已将此动静报与潘仁美。仁美大惊,乃召刘君其等商讨。君其曰:“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如进一道表章,奏知杨业父子,邀功贪战,几败国事,今延昭又越伍逃脱。圣上闻奏,必先诛之。”仁美曰:“此计甚妙。”本日具表奏知朝廷去了。
却说杨延昭部下陈林、柴敢,因交兵乱后,窜匿于芦林中,直待番兵退去,二人乃沿岸而出。忽见上流头浮下一尸,将近岸边,二人细视之,位曰:“此是杨七郎小主官,因何遭乱箭所射?”位声未止,忽岸侧一骑,急跑来到。陈、柴正待走避,骑已近前,乃杨延昭也。因见陈、柴二人,问曰:“汝等缘安在此?”陈林曰:“败北避于此处,正欲寻访本官动静。不想见河中浮一尸来,倒是六郎君,浑身是箭,体无完肤,不知被谁所害。”六郎上马,仰天号位曰:“吾父子为国尽忠,何故遭此劫数?此必是问仁美取救兵,言语相激,致被老贼所害。”因令陈、柴捞起尸首,就于岸上埋讫。陈林曰:“本官本日要往那边?”延昭曰:“汝二人可到处且安身。吾密向巷子,密查我父动静。若只困在谷中,须漏夜入汴京取救;倘有不测,此仇亦当报也。”陈、柴从其言,三人挥泪而别。
却说杨延昭自离五台山,望通衢进发。到一山林,忽听数声鼓响,走出二十余人,拦住来路,叫曰:“你若要颠末,留下买路钱。”延昭昂首视之,见为首二人,问曰:“来者莫非陈林、柴敢乎?”陈、柴听得,即忙近前拜曰:“本来是本官也。”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别本官后,夺得此处安身。不想早是相遇。”延昭将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于御前告明主帅不该救兵之由。陈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今有潘招讨正防本官告状,特差数十健军,于黄河渡等候本官。其间另有一处可赴沛京,当着人送本官从巷子而去,方保无虞。”延昭听罢,乃曰:“事不偶然,此贼害吾一家,今又来谋我那。”遂在寨内过了一宵。次日,陈林令部下密送六郎从雄州而去。
第十九回 瓜州营七郎遭射 胡原谷六使遇救
万马军前建大功,斩坚入阵见豪杰。
番兵乘势追杀一阵。宋兵死者大半,委弃辎重、盔甲,不计其数。萧挞懒既获全胜,乃屯止蔚州,遣人报捷于萧后,不题。
声气传入泞京,太宗听知杨业战没,宋师败觑,急集文武议曰:“杨业父子,忠勤于国。今闻其死于王事,朕甚悼焉。”八王进曰:“近有呼延赞回京备办粮草,对臣言:主帅潘仁美,与杨业不睦。臣便虑其败露,今公然矣。陛下当究仁美丧师之由,与先人知所惩戒。”太宗然其奏,因下诏群臣,专究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