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爷爷点头,茅老道喟然道:“这是走尸。走尸分干、湿两类。干尸曾老弟应当传闻过,洋人管这叫木乃伊,咱这儿叫僵尸;湿尸,是比干尸更凶恶的邪物,因为它有思惟,构成的前提也更刻薄。只怕今晚这一只,还是只湿尸。‘点地活人尸,吊颈索命鬼’。昨今两晚的景象你也见到了,那地上的湿足迹,恰是湿尸腾跃行走,足尖鞋印留在地上的陈迹。”
三人将信将疑,接了爷爷的烟卷蹲在地上抽起来。
丁卫国佳耦在村里没亲戚,以是下葬时,大师只是找了副便宜棺材,让佳耦二人合棺,也没有立碑。爷爷只能凭着影象在上百座无碑坟上寻觅。好鄙人葬时候过了不到一个月,爷爷虽大字不识几个,记性倒也真好,用了将近一炷香的时候,到底还是找着了。
爷爷见纸上用精致的笔法画着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体型干瘪,足尖点地,双臂微微前送,虽认不出是百鬼中的哪一类,但模糊感觉,这应当跟今晚那另一只鬼有莫大的联络。
爷爷只跟那三人说要移棺,没说启事,更没说要开棺,怕他们一开端就打退堂鼓,以是一起上三个庄稼汉另有说有笑的,只要爷爷苦衷重重。
爷爷一时也犯了难:且不说平白无端掘人宅兆是遭天谴的下作行动,就算他是果断的无神论者,不信这一套,这类事,估计也很难说动村支书派人给他。
爷爷进了屋,把昨晚的事情照实跟他说了,只是没说茅老道帮手的事儿。
茅老道见爷爷心不在焉,觉得他惊骇湿尸去而复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那东西既然有思惟,今晚领教了驴蹄子的短长,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
到了村支书家,却没见着人。村支书媳妇说他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这棺盖上的棺材钉,不知为何少了一根。
茅老道感慨完了,起家收起黄纸道:“曾老弟如果还信得过我,只需照我说的去做,总能保你无恙。”见爷爷无动于衷,他笑了笑,接着道:“眼下有件要紧事儿,需求曾老弟着力去办。此事若不成,老道就有济天的本领也无能为力。”
又是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一早,爷爷就忧心忡忡地去找村支书。
穿过一片疏林,垂垂地瞥见山冈上林立的墓碑了,爷爷的心也一下绷了起来。
茅老道眉头紧皱,捡起墓穴里留着火星子的火把,照在棺盖上,对爷爷和身后缩到一块儿的三个庄稼汉说:“先别忙活了,这棺材给人动过手脚。你们看。”
当时乡村不比城里,还保存着旧期间的很多民风。有钱人家的宅兆修得寂静气度,仿佛一座小型宫殿;贫民家则草草找个土包落葬,连墓碑都没有。加上长年无人打理,坟头杂草丛生,不细心辩白底子看不出来。我爷爷几个一脚高一脚低的,免不得在前人头上撒泼。
卷烟袅袅,看来还算顺利。茅老道又画了几道符,在坟前烧了,跟着撒了一把纸元宝,然后分给爷爷他们每人一根铜钱,让他们夹在手缝里,说是等下开棺如果碰到凶恶,就把铜钱扔进墓穴。墓主收了财礼,即便生人不请自来,大略也不会见怪下来。
爷爷面色阴沉看向茅老道,冷冷隧道:“你实在一早就晓得是这东西,对不对?你另有莫子事瞒到我?为啥子当初你要拦到我,不让我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