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条例外:除非――对方不肯娶。
事到现在,贺嫣的一线但愿全在涿玉君。世传涿玉君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冰清玉洁,各种不容玷辱,贺嫣瞥一眼草堂外的那人,七彩的霞光打在那人身上,在身前落下一道冰冷暗影,清楚夕照余晖是有温度的,落在那人身上却让人想到清冷的月光。
无良谷能够名声不好,但不能丢了信义,这是底线,无良子明白立下的端方,不容违背。
早些年,年青气盛的无良子有个了不得的癖好――喜好多管闲事并以儆效尤。不管是哪门哪派,只要他想管,不问启事,横插一脚,乍听起来是不是很有点仗义执言懦夫义举的意义?
贺嫣等得惴惴不安,摆布瞧师兄弟,再瞅一眼堂外的涿玉君。夕照层染,朝霞的暖光流淌过草堂外茕茕孤单的杭澈身上,像滑过一尊雕像,贺嫣看涿玉君站得岿然不动,心中叫苦。
另一方面,外人应帖而来,面上说为求美人,实际呢?爱江山更爱美人鬼才会信。烽火戏诸侯的昏君毕竟少数,一怒为红颜汗青上又有几个。并且要有爱,得先看到美人吧?单凭招亲帖寥寥几语能认定美人?为一个画饼的美人值当发兵动众觅路闯关?说到底,不过是看中美人背后的无良谷。
无良子沉声道:“我无良子说话何曾作伪?”
贺嫣愣住,此事竟要劳动师父出面――才认识到所谓“闯关结婚”一事绝非儿戏,立即感受不好,当初预感有坑能够要应验。
无良子之前从不听任威压,贺嫣缩缩脑袋,立即晓得师父表情不太好。
当贺嫣坐上亲身布的“人面不知那边去”当时起,他就已有了担负的定夺。
无良谷,五间草堂正中那间,前厅。
无良谷索债谷的名声是有由来的。
倘若无良子动手不那么狠,伸手的工具不那么广,或许是的。
贺嫣有些走神,蓦地感受如芒在背,昂首望去,蓦地撞上无良子如有所思的目光。
现现在,对草堂外阿谁上门索债的涿玉君,贺嫣俄然生出点出来混老是要还的感慨。
究竟是何典礼,他底子无从明白。
招亲帖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旦输了,必然要嫁。
无良子坐处,烛火不动,元婴修为的威压迫得人喘气不畅。
半日里,二师兄请涿玉君去配房安息,婉拒;小师弟请涿玉君到处逛逛,婉拒;贺嫣去那里,他直白地跟到那里。
几十年下世人皆知无良子,却无人知无良子的真名。
单计环和解弋听到要请师父,亦是阴霾上脸。
这一眼,贺嫣立即与师父达成默契。
秦弃梦再点头,对三位师弟说“等着吧”,垂首并站一排。
无良子成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偶然在谷中,偶然出谷,不知所踪。
可无良子脱手,不是小惩大戒,而是数倍偿还。人家不过是说了句不公道的话,无良子却哑了人嗓子;不过是顺了别人一个小玩意,无良子却卸了人的手骨;不过是调戏了女人一句,无良子瞎了人双眼;诸如此类。
为此当年刚经焚香之役元气大伤的修真界曾数次小范围围歼无良谷,何如无人认得无良子,也寻不着无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