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行到谷底,见谷中树木极高,两侧山壁狭长笔挺,恐怕只要中午才有阳光能够照入谷中。现在虽未过中午,但行至谷底,却有如星夜普通,四周幽深沉寂,仿佛连风都吹不进谷,更听不到半点鸟兽的声音。伯勉心中有些惊骇,但已都行至此处了,也只得硬着头皮强行穿往深谷深处行去,只愿马儿能走得快些,岂知谷底本就没有路,有的只是隐士采药劈材时所开的小径,底子倒霉于马行,谷底阵势固然平坦,却长满了半人高的波折,马儿那里还行得快,伯勉不尽黯然道:“此路如此阴深僻静,叫天不该,若要再赶上猛兽出没,只怕我跟马儿都要双双魂断于此了。”
“我正要去火线镇上寻一名朋友,此处如此偏僻,了无人迹,恐怕会有伤害,老先生住在那边?不如我送你归去吧。”伯勉言道。
“你可有子嗣?”老者问道。
那老者哈哈一笑,抱起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贪婪的叹了一声,这才对伯勉道:“方才你说觉得我是猛兽,以是惊骇,为何晓得我是个活人就不怕了?莫非猛兽比人还要可骇吗?”
伯勉见这老者仿佛话外有音,不经问道:“老先生有何指教?无妨直言。”
太师府与太史府均在镐京以南,从太史府到太师府有两条路可行,一条走通衢,饶过落霞山,渡旻水,再行半晌便是。另一条是直接走清幽间穿过落霞谷。若穿落霞谷,申时之前便能达到,不过山谷巷子甚为偏僻,常有猛兽出没,普通若无人结伴随行恐有伤害,若走通衢相对安然却要多行半个时候。伯勉暗道:“据方才门人所言,弧厄应当是半个时候前从太史俯解缆,而弧厄独行,必走通衢。若我走山谷巷子,定能在他之前赶到尹府,即便不能,以时候推算,也定能在尹府外候得他出来。”想至此,便策马直蹦落霞谷而去。
忽听那白马一声长嘶,随即便立于原地,再不肯前行。伯勉一惊,回过神来朝前望去,只见火线草地里横着一物,通体红色,深谷中光芒暗淡,也看不清楚究竟是甚么?伯勉心中骇然,暗道:“不好,莫非是赶上了白斑老虎,此处如此偏寂,若真碰到老虎就岂不是必死无疑。伯勉暗自叫苦,紧握马缰,欲掉头回走。忽细心一想,又觉着不对,若真有猛虎,马儿必然吃惊,现上马儿只是立于原地不动,莫非是本身多虑了。
忽听得那白物伸了个懒腰,竟然开口唱起歌谣来,歌词道:“从那边来兮,回那边去。前路波折兮,强行动逆。缘生缘起兮,皆有天意。逆天违意兮,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