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裙轻摆出了大殿,身侧一绿衣宦侍吃紧而过,仅是朝她行了半礼便直突入殿,如此仓猝,想来,定是通报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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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只是刹时,适意双腿一软,一下跪倒在地。
大殿之侧奉养的宦侍尽数退出,殿门轻掩,日光遮了大半,殿中顿时暗淡。
淡淡一句话,虽是令天子震惊,却也正中了他方才摸索。心中轻叹,那冕服之下清俊矗立的身姿,细细看去倒是淡含了一丝寂然,半晌:“东离国事,珑瑜心知多少?”
黯然开口,下一刻,那劝言却被生生抑在齿间。
“如此,便趁朕还在,下嫁中山皇太子,朕十里红妆送你风景出嫁,而后便是江山易主,你身为东离帝女,继为中山以后,平生可安。”
如果做了这些,便能换回皇叔长留身边,那便是比落水之事再凶恶百倍的,比杀人之事再暴虐万倍之事,她珑瑜,又岂是做不出来?
殿下,小公主端倪清冷,肥胖很多的小脸上再不复昔日天真娇态:“皇叔晓得的事,珑瑜已是尽知。”
这统统,已千万不是一片侍女忠心,能够接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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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东离江山既是乱了,她便引入那七国故意之人,叫它更乱一些。正所谓乱世出枭雄,她便要看看,此生这东离乱世,终将,谁主沉浮!
冷冽女声响彻大殿,俯身叩首竟是闷声重响,而之前那般果断眼神,便已是铁了心机,再也撼动不了半分了。
殿下之人本是倔强,闻言倒是身姿一震,面色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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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夜,统统都变了。
当日,她饮下公主所赐之酒,随后遵循公主安排行事,她内心并不是没有迷惑,循的,亦只是多年奉侍在公主身边侍女应有的虔诚;而本日,听闻公主说与贵妃的那番话,她才惊觉本来统统竟是攸关皇权,而公主敌对的,竟是如此位高权重的谋逆之臣!
未待她回应,又听皇叔开口,声音虽轻,却暗含威仪:“萧寒于你,并非夫君。”
她要将事挑明,皇叔便是将事全挑了然说与她听,如此残暴直白不留一丝顾忌,要的便是让她摸清本身至心。若单是说出口来她便已接受不住,那她的率性保护,又要从何谈起?
甚么叫…趁朕还在…?
再次仰首,那抹悲怆已是深埋心间,端倪清婉神采淡然,东离公主微微昂首轻声开口:“回禀圣上,珑瑜欲七国选婿,亲选驸马。”
如此这般已是多说无益,心中情感万般现在倒是无从梳理,终是轻叹口气,平淡声线从高位传来:“如果不去和亲,今后你是何筹算?”
自冷宫回凌霄殿的路上,适意一起低眉点头,那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长指刻入掌心,倒是浑然觉不出疼。
殿下所跪少女,一双含泪凤目,从倔强到哀痛,自哀痛到断交,再从断交到狠戾,眸中几番情感流转,看得高位之上一阵心惊。
凤目轻转,又是回眸将那山川河道远远凝睇,唇角微扬勾画一抹浅含笑意。
现在情势,公主步步为营,如履薄冰,身边又岂容得了无用之人?而她,从喝下左券酒参与到这统统中的那刻起,便早已是,没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