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已修出灵体,若能用心修炼,多做善事积善,便无需在摄取凡人的天赋了。本日我便放过你,望你好自为之。”何未染说着,牵起李苦儿的手,迈出宫殿,走出甬道。
李苦儿天然是不晓得的,她跑到后厨,才得知早餐的时候都过了,大师忙的是本日的午食。李苦儿踏进灶房,何未染正在灶边忙活,见了她来,笑道:“懒虫,可算是起了。本日是处暑,听闻这边处暑是要吃鸭肉的,我正筹算做呢。”
李苦儿正想开口唤她,却见何未染将食指放在嘴边,作出噤声的行动,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亭子边,朝她伸出了手。李苦儿看着那只纤细柔滑的手,踌躇着,再将视野放在何未染的脸上,带着暖和笑意的面庞,似能化解她心内统统固执的不安。情不自禁地,她抓住了那只手,任由对方悄悄拉扯,走出映月亭,踏在湖水上。
“以是就不必还了是么?”
“要紧的甚么?”何未染诘问:“你不诚恳说,我本日便毁了你这小妖。”
“是啊,还是只爱敛财的田螺壳呢。走吧,我们再到内里去看看。”
“咚!――咚!咚!各家各户,火烛谨慎!”
“这……这……”少女惶恐,眼里却已没了泪:“实在,我并不是甚么妖精。我叫螺女,我的仆人,就是曾经住在这里的田螺精,她修行了足足一千年,终究在百年前,上天当神仙去了。我是她的螺壳,本应与她一同成仙的,何如那位指导她得道的上仙,赐了她一样宝贝,一枚青玉螺壳。她有了新壳,便舍弃了我,将我留在人间。我没有了她,灵力日渐孱羸,只得随波逐流,漂泊于世。厥后我发明,如果将凡人的天赋抢来养成田螺,我便能得以保持,渐渐地,我的灵识有了实体,就是我现在的模样,虽说没有甚么大本领,却也不怕被那些鱼虾戏弄了。”
李苦儿小嘴微张,惊奇半晌,问:“但是,我们这么大,这田螺壳的口这么小,如何进得去?”
“呜呜呜……”那少女望着冷着一张脸的何未染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又从床榻上爬起。
李苦儿惊奇地瞪圆了眼,她抬手揉揉眼睛,恐怕是本身的幻觉,何未染如何会走在水上?但是,但是劈面的女人清楚还是在朝她笑的。
出乎料想,门的那边,是一座金碧光辉的小型宫殿,虽小,却宝贝浩繁颇是气度,有水晶玉璧,有酒泉潺潺,有雕梁画柱,有白玉石桥。石桥那边,是一方紫檀桌案,桌上有金脚的酒樽,有翡翠的盘碟,樽中有酒,盘中有鱼,明显,方才有人在这里享用过。
咯吱咯吱的声声响起,床榻平移数尺,暴露一个坑洞。那坑洞有床榻的一半大,浅浅一层,上面有水,水里趴着数百只小田螺,活的。那少女又抹了把泪,蹲下来在田螺堆里挑遴选拣,挑出一只便要细心辨认那田螺的边幅,半晌,才选定了一个,递给何未染道:“高人,这内里的就是那女人唱戏的天赋。你看我这般诚恳,放过我可好?”
这仿佛是《天仙配》的开首,七女的唱词。李苦儿当真听着,细细辩白,她虽只听过程霞姝半场戏,却也能辩白出这恰是那台柱才有的唱工和音色。李苦儿正聆听着,又瞥见湖面上有一团红色光晕远远朝她这边过来。她眯起眼瞅了半晌,待光晕近了,才发明那是一个白纸灯笼,再近一些,红色的光彩模糊照亮了提灯笼的人,恰是何未染。何未染一步一步踏在水上,脚下没有声音,更没有一丝水纹的颠簸,她笑着,边走边朝李苦儿招手,仿佛是在叫她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