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凡人的时候,家住咸河中游边的一个小镇上。算起来已有三百来年了,那镇子还不及这里大,百姓糊口倒是普通的安好平和。但是有一年,咸河俄然频发大水,农田被淹,房屋被毁,百姓流浪失所,苦不堪言。一日,镇上来了一名巫史,他说咸河水患,是因河伯大怒百姓昔日作为,故而降下水患以作警示。挽救之法,乃是给河伯娶一房妻室,幸亏他耳边说些软话,让百姓得以疗摄生息。统统人都晓得这意义是要选一女子祭河,没有人家舍得让闺女去,以是我去了,只因自小与双亲失散,在艺馆卖艺为生,虽是轻贱的生存,昔日却也获得远近百姓以礼相待,当时候我想,反正艺馆被毁我也无处可去,如果能为百姓做些甚么,豁出一条命也是无怨。”
李苦儿双手搭在阿葵的肩上,从何未染身后探出半个身子,颤巍巍地对艳鬼道:“是河伯大人叫我们说没见过她的。”
“苦儿姐姐别怕,阿葵会庇护你的!”阿葵大义凌然,小小的一小我说出如许的话,看来非常好笑。
李苦儿感觉阿葵真是一个讲义气的花灵,不过如许一个小东西能对于面前这艳鬼,看起来并没甚么胜算。但是因了有何未染在身边的原因,她也并不觉多少可骇,便好声好气地对艳鬼道:“但是我们真的不晓得河伯大人去那里了啊。”
艳鬼皱着眉头沉默半晌,浑身披发着寒气,终是缓缓道:“我叫苏青镯,是阿宴的老婆。”
艳鬼闻言,眉心一蹙有痛苦之色,低头低声道:“她为甚么不肯让我找到她?为甚么……”
李苦儿的目光又转回到向日葵身上,只见向日葵的根系破土而出,跳舞普通在原地慢悠悠地转起圈儿来,伴跟着收回盈盈绿光,而后缩小,缩小,根系化作短短的双腿,枝叶化作圆润的双臂,主茎化作小巧的身躯,花盘化作一张敬爱的面庞,仿佛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厥后,我死了。灵魂出窍,却没法分开咸河。再以后,不知从那里来了一个面恶男人,那男人皮肤灰败,青面獠牙,手持一把庞大的三叉戟,即便是在水底,步子还是妥当铿锵,一看便知不是凡人。他要抓我走,我问他是谁,他笑得刺耳又卑鄙,说:‘你不是他们送给我的礼品吗?’本觉得他就是咸河河伯,样貌果然如料想中普通丑恶可怖,但我既是嫁给了河伯,便必须跟他走。他带我回了洞府,将我关在一间卧房中,并叮咛是夜就要叫我侍寝。但是他分开时,酒保鱼女竟唤他河妖大人。我心知他不是河伯,并非我要嫁之人,心中百感交集,鱼女却奉告我,咸河的大水恰是河妖所为,之前在别处,也有百姓献女祭河,但不管那些女子的灵魂如何貌美,在他厌倦以后都会被吃掉。我心如死灰,深知在河妖身边唯有神魂俱灭的了局,但最可悲的,是我并没有信心劝说他停止为祸人间。”
李苦儿不明以是地看向何未染,何未染朝她安抚性地点头,又抬起下巴,冲着向日葵道:“好了,快现身吧。”
何未染点头,神采安静:“她并没有说要到那里去。”
艳鬼不信,有点儿活力:“你们必然晓得,就是不想奉告我对不对?好,你们不说,我便日日夜夜缠着你们,不走了。”
李苦儿吓了一跳,恐怕这暗夜里过于刺眼的光芒被四周邻里发觉。但是这光芒并未持续好久,渐渐地,光芒隐没,却有“嘻嘻嘻,嘻嘻嘻”的笑声缭绕在两人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