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之源既已断根,自无几次之患,加上用药非同平常,百十余病患天然是日趋好转,当陈清远来到李家村时,驻地之上早已没有了先前光阴中的愁云惨雾,不管是衙役还是大夫,固然还是行动仓促,但是脸上的神情都无不是怡然喜乐的,周身也都弥漫着松快之气,这般的氛围让本就心中不愉的陈清远公开“鄙弃”一声。
现在,陈清远这昔日的墨客算是有出息了,但是对于他的表兄兼仇人的李三,但凡是和李三靠近些的,哪个内心不是门清,这当年的落魄少年着实在实是在恩将仇报,莫说是关照了,竟是忘恩负义的任务折腾李三,一点儿都不念当年的交谊。
陈清远是李三的表亲,乃是他姑姑的儿子,因为其姑姑家百口遭了难,被当时偶尔得知动静的李三,救回了李家村,并帮着他在村中安了户,照理说,这李三不但是他独一的亲人,更是其活命的仇人,那可不得好生靠近,怀恩知报。
金曲县县衙。
……
金曲是个偏僻的小县,普浅显通,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和它一样浅显的气力,是以在这场瘟疫中,统管全部医疗署的是一名由上头调派而来的医师。
虽说医师的名头听着要比平常的大夫光鲜,但是普通的医师也不过是在功法上占了便宜,其望闻问切之功却常常逊于划一名誉上的大夫,是以,固然二者有别,却也无较着的贵贱之分。
“这……”赵知县心中踌躇,但是也知半子是为本身着想,他的年事有些大了,身子也不及年青时候的开朗了,的确分歧适靠近此时的李家村,“也好,你也谨慎着些。”
陈清远眯了眯眼,看了眼河滩处,又不着陈迹地张望了两岸的风景一眼,隐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拳。
东江河滩上此时早就被衙役们清理得干清干净,来年再涨水势也多了个坑头。
陈清远回到房中,本来温暖的面庞立时阴沉了下来。
陈清远闻言一顿:“哦,不知典史可便差人领小生前去一看?”
“唉,谁叫人家出息,考了秀才,做了主簿,又成了知县家的半子,在这金曲的地界,还不就是横着走的份儿。”固然嘴上说着敞亮话,但是细细一瞧,那脸上却也尽是轻视的讽意。
“既然已经晓得了病源,那么李家村的疫病也就没有甚么隐得了。”对于还在踌躇的赵知县,陈清远含笑着劝道,“如果岳父忧心,不如就由小婿前去一看便是。”
“已经让医师验看过了,确乃是泉源。”
张望向着火线扬了扬下巴:“那地儿便是了。”
“本年的汛期长了些,其他的处所也有泛了疫病的,怕是在这变更上会迟缓些。”说到这里,赵知县不由又绞紧了眉头。
做到了典史的位置,张望天然不会只是一个单有一分蛮力的莽夫,陈清远话中的教唆之意天然是清楚得很,抬眼安抚了有些暴动的李虎,眼含讽刺地看着陈清远,都是过命的兄弟,那里是这几句话就能挑逗的了的,故而也懒得与其辩白,“主簿姓陈,张某一忙,到是当真忘了主簿也是这李家村人,竟是未曾命人前去报信,可真是……啧啧。”这最后的话音倒是叫张望自个儿吞进了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