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头俄然传来了短促的脚步声。
这事一出,谁不说是陈清远嫌张家丫头碍了他的青云路。
站在一旁的陈清远立时上前,挡住了赵知县的脚步,迎着赵知县迷惑的目光,神采安然地说道:“小婿心知岳父心牵百姓,但是现下方才查清泉源,岳父还是再等些光阴为好。”
“岳父当细心着些身子,不然晚娘定是要恼了小婿。”陈清远嘴中和煦地劝着赵知县,同时伸手将案上的公文清算稳妥。
“啧啧,看来这回的事儿,怕是粘着我们的‘主簿大人’了。”
当他看清了那段断裂的颈骨时,他的瞳孔狠恶的收缩,因着还记取张望正在一旁,才堪堪止住了想要后退的身材,微微一顿后,神采如常地向着张望说道:“这可当真是未曾料及,就如许一副枯骨,竟几乎变成大祸。”
对于这话,张望嗤之以鼻,陈清远此人,有才气,却不是本分人,最是善于那些门面工夫,几时在私底下这般尽忠职守过,莫不是又有甚么肮脏心机?心中存了犹疑,自是担忧他又起甚么幺蛾子,谨慎为上便亲身领着陈清远前去验看。
“哎。”赵知县闻言心中慰贴,对于能有如许一名流品风骚,才调出众的半子,他的心中自是得意的。
疫病之源既已断根,自无几次之患,加上用药非同平常,百十余病患天然是日趋好转,当陈清远来到李家村时,驻地之上早已没有了先前光阴中的愁云惨雾,不管是衙役还是大夫,固然还是行动仓促,但是脸上的神情都无不是怡然喜乐的,周身也都弥漫着松快之气,这般的氛围让本就心中不愉的陈清远公开“鄙弃”一声。
“但是……”
不着陈迹地弯起了唇角,陈清远面做愁苦长叹一声:“现下明显有着救治之法,却因为泉源未明,而苦无动手之处,目睹着一村百十余人生生熬断了性命,当真是叫民气中不忍。”
金曲县县衙。
本觉得借着此次的疫情能让李三和李家村一道消逝,谁知竟然在这关头查到了病源,他晓得,那李家村的疫病不过是小小的时疫罢了,只要没了泉源,不过数日的工夫,便能治愈,当真是功亏一篑。
张望看着陈清阔别去的背影,抬手摸了摸下巴,砸吧了下嘴,吃久了衙门里的饭,自有几分风俗,非论是四周的人还是物,张望总会下认识地细看几分,陈清远固然节制地及时,但还是被他发明了一些端倪,在那河滩上时,这位陈主簿的眼平清楚有着一抹惊奇,更不消说在屋中时的几分蹊跷……
即便心中愤恨不已,面上却笑容满面,神情热切地迎上端坐在堂中的张望:“此番能查明疫病泉源,救得此地百十性命,张典史真可谓是劳苦功高,小生亦是村中之人,在此谢过张典史。”
金曲是个偏僻的小县,普浅显通,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和它一样浅显的气力,是以在这场瘟疫中,统管全部医疗署的是一名由上头调派而来的医师。
扯了扯面皮:“这般的地界典史都能寻着,当真是令小生佩服、佩服。”
陈清远早在门外就收好了纸扇,此时见着赵知县神情怠倦,亲身取过茶壶,为赵知县倒了杯茶水,端到桌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