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县放动手中的公文,伸手接过茶盏,在饮下茶水后,抬手揉了揉额头。
衙役咽了口唾沫,粗喘着大气:“禀报大人,捕……不是,张典史命小人来报,病源找……找着了。”
“天然,若不验看一二,又如何能卷写宗卷。”
疫病之源既已断根,自无几次之患,加上用药非同平常,百十余病患天然是日趋好转,当陈清远来到李家村时,驻地之上早已没有了先前光阴中的愁云惨雾,不管是衙役还是大夫,固然还是行动仓促,但是脸上的神情都无不是怡然喜乐的,周身也都弥漫着松快之气,这般的氛围让本就心中不愉的陈清远公开“鄙弃”一声。
闭上眼,大力地吞吐着气味,将突然翻涌上心头的慌乱尽数压下,而右手则无认识地附上了左手的小臂上。
扯了扯面皮:“这般的地界典史都能寻着,当真是令小生佩服、佩服。”
这事一出,谁不说是陈清远嫌张家丫头碍了他的青云路。
不说那一行人身上的斑斓衣衫,单看那一匹匹膘肥体壮的骏马,就知他们定然出身王谢,怕是全部金曲县中都难有能入的了他们之眼的。
“啧啧,看来这回的事儿,怕是粘着我们的‘主簿大人’了。”
“不过就是个黑了心肠的肮脏货!”一脸凶恶的衙役死死地咬了咬牙,“不幸那张家妹子,熬白了头却只得了那般薄命的了局,现在更是连李家大哥也容不下,如许的蛇鼠心性,就白瞎了那副皮郛。”
陈清远是李三的表亲,乃是他姑姑的儿子,因为其姑姑家百口遭了难,被当时偶尔得知动静的李三,救回了李家村,并帮着他在村中安了户,照理说,这李三不但是他独一的亲人,更是其活命的仇人,那可不得好生靠近,怀恩知报。
陈清远回到房中,本来温暖的面庞立时阴沉了下来。
“当真?!”赵知县闻言一震。
“嘘,小声点。”他身边的另一名较为清癯的衙役,仓猝拉了把,张望了一圈,见着没有不当,才吁了口气,后怕道,“你这楞头,发甚么癫呢!”
……
统统熟谙陈清远的人,没有人晓得陈清远为甚么会变作现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