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姓甚么?”
陆源点头,道:“范如英荐你作郑昭的智囊,你进退两难,才一走了之。”
蝉鸣声声,树影款动,阿音支着脑袋看向窗外,不时抿一口清茶。
陆源指尖悄悄敲击着书案,敲得砚池上隔的蘸满了墨汁的笔都滚落在旁,一张新纸,又污了一点。
滇北素华州城当中,夜正浓,暑气却未消逝,衡秋摇着葵扇,打了个哈欠。
他见孟介,笑着用扇指指门,道:“陆兄还醒着?”
阿音便又道:“当今这位陛下即位立国,已经两年半了吧,两年之前,这里可还是前朝宫闱,龙座之上,杨女官顶礼膜拜之人,可还是姓吕……呵呵呵呵……”阿音呲笑道:“杨女官前朝旧臣,转眼便认新主,又那里来的贞德呢?”
阿音呵呵笑道:“那我倒要听听,你还要谏些甚么了?”
阿音放下茶盏,站起家,对着一旁侍立的宫女道:“我累了,要去楼下逛逛。”
孟介看着透过窗扇明晃晃的烛光,有些无法他的明知故问,欠身点头道:“是。”
陆源又一声轻叹。
陆源又道:“再备一份衣料金饰送去。”
李仲道:“日落时分,我收到一封信,送信之人并不晓得我在此,还是送到先前我那落脚地,倒是那店里堂倌展转探听送来的,以是现在嘛,那写信之人必然也已经晓得了。”
李仲挥扇大笑:“倒是我说风凉话了,只是你那烦忧我解不了,我眼下的烦忧,你却帮得了我。”
孟介应是,欲退下。
阿音冷冷隧道:“呵,这与你,有甚么干系?你,又算甚么?”
“郡主,方才的《女书》,老身可要反复一遍?”一名脸孔不苟的老女官冷冰冰隧道。
孟介比常日更谨慎地退出,才出了门口,却见到一人从廊下走来,此人穿一身竹青绸衣,发上系一条编丝带,手中挥着一把雁尾扇,缓缓踱步而来。
“哼。”陆源一声轻哼。
孟介沉寂无声,低头看地。
陆源面色一滞,背过身去,道:“她行事断交,手腕狠辣,又从不计结果,此番落在郑昭手中,只怕连死都不会有人给她收尸!”
阿音嘲笑一声,挑眉看着女官,道:“这便是你的‘尊卑有别,高低之分’?”
李仲看他怒意模糊的模样,不由发笑,道:“也好,郑昭现在估计已经想不起我了,都城嘛,倒也不坏。”
女官抬了抬眼皮,眸子下垂,目无旁骛道:“郡主失德失贞,当自悔自省,习先贤之言,读端方之语。”
李仲点头,道:“看在朋友一场,我劝你还是要三思些才好。”
衡秋大气不敢出,捧了字张恭敬地退出,错身之间,孟介进门。
他搓了几动手指,啧了一声,又去看陆源,道:“不过,你呢?你有甚么筹算?”
陆源面色深沉,缓缓道:“紫金庄并非是人用过即弃的废子,既然进退不得,不如把这一潭水搅得再混一些才好。”
孟介扫了眼衡秋手上的纸,便从速上前躬身道:“公子,京中的动静。”
陆源看向他,见他一副悠哉涣散的模样,道:“你若无烦忧,又何必在此呢。”
李仲又笑道:“我那师兄固然一股迂气,却也是朴重之人,他因着昔日恩仇,才卷入那些是是非非,我倒也不好说些甚么。”
李仲看着他,“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