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华底子没跟宋苹较这个是非,道,“好啊,那就依二弟妹说的。”然后,凭宋苹在厨下烧饭,褚韶华道,“二弟妹,暖水瓶里没水了,要不,你先烧两汆子水吧。”汆子是一种白铁皮做的烧水的东西,因铁皮热的快,烧水是极敏捷的。之前褚家也有这个,厥后也卖了,都是用大锅淘水喝,可大锅是熬粥炒菜用的,烧水总有杂味儿。
褚韶华笑笑,“行,今儿的水我烧,那明儿的水你烧啊。”
陈二顺偷瞧大哥一眼,想着大嫂虽生的水灵,这性儿也忒辣了些。
光老陈家结婚的热烈,就够十里八乡全部年下的谈资了。
宋苹道,“大嫂算的可真精。”
宋苹道,“大嫂,熬粥拌萝卜条儿我也会,我来做吧,大嫂先把火升起来,我熬粥。”
宋苹忙道,“我这就熥。”
总之,褚韶华一进门儿,陈太太宋苹那叫一个堵心,饭后,陈太太拉着侄女儿说私房话,道,“瞧出来了吧,你这傻实在的。你头一天做饭,内心哪有个比量,正叫她捡个现成无能的便宜。”
特别姑侄俩还存了要压褚韶华一头的心,境地之差,更是天差地别。
宋苹道,“我也没多想这个。”
说实在是,如陈太太如许的粗笨婆婆娶了褚韶华这类夺目聪明的儿媳妇,那是真堵心哪。如宋苹如许粗笨弟妇有了褚韶华这类同一天进门儿一肚子心眼儿的长嫂,也真是不幸啊。
陈太太道,“你大嫂家精穷的,没有干粮吃,可不就得喝粥,咱家到那境地了?”
宋苹身为陈太太的娘家侄女,也不是好缠的,嫁过来前就得了娘家“不能叫大房嫂子压一头”的叮咛,笑着并不让步,“我做弟妇的,自当敬着大嫂。这头一天还是让我做,大嫂儿明个做,如何?”
乡间闺女,都会做饭。
自来拉风箱烧火是最脏的活儿了,褚韶华又不傻,她一面挽着袖子,一面道,“二弟妹,咱俩嫁进一家,就是天生的缘分。我是如许想的,做饭的事儿,不如你一天我一天轮番的来。也别分谁烧火谁做饭了,如何?我是做大嫂的,这头一天就让我做,不如你去奉侍公婆吧。”
这早餐寡淡的,陈太太都忍不住皱眉,说,“如何没熥(teng)馒头?”
陈老爷瞥婆娘一眼,陈太太顿时不敢再多言。
陈太太挑眉,“干吗要一会儿,你这会儿不是没事。”
两对新人天然称是。
“算了,就喝粥吧,喝粥挺好,平淡。”陈老爷是再不会难堪儿媳妇的人,大媳妇二媳妇都一样对待。
“我家里现在哪儿吃得起这些,我是想着,公公大顺哥二叔都是正当年的爷们儿,老话说的好,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吃饱些,一天有精力。我见碗柜里有香油,就做主拌了个咸菜,婆婆放心,没用半瓶子,另有好些哪。这花生米的凉菜也是给爷们儿们吃的,婆婆放心,我不吃。”褚韶华说着给婆婆递了个馒头,陈太太搭拉着眼皮不接,褚韶华手腕一转把馒头递给陈大顺儿了,笑眯眯地,“大顺儿哥,多吃,我看你都瘦了。”
陈太太顿时气个仰倒,“男人清算屋子,还用女人做甚么?”
陈太太还要再说甚么,陈老爷已道,“杀鸡炖鱼急甚么,鸡鱼那天饭庄子来的人不都洗洁净搁厨房里了。这里没甚么事,垂教员的你回屋清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