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韶华有一头好头发,又黑又浓,她人又是天生的白, 更衬得一张脸仿佛上等的羊脂美玉, 眉毛苗条, 鼻梁矗立, 一张红唇不点而朱, 看人时那一双眼眸里仿佛盛满这人间的灵性光辉。陈大顺给老婆擦着头发,很实诚的说,“媳妇,你长的可真都雅。”
褚韶华想到婆婆明天一天见着馒头的心疼样儿,光面缸就看了十来遭,忍笑道,“成,我听大顺哥你的。”
待到了家,褚韶华也不叫人白来一趟,倒水给他喝,叫他歇脚,伴计那里敢担搁工夫,喝口水就说要走。这年初家里是真没东西,褚韶华就想人家孩子大老远的帮她送家来,家里零嘴儿都没一个。褚韶华跑厨房用布帕子包了两个早上剩下的馒头,实在也是新蒸的,就是这会儿凉了些。把馒头包好,塞到这伴计的手里,笑道,“这是我早上蒸的馒头,要不嫌弃,你就拿着,尝尝。”
褚韶华也是如许想的,褚韶华点头,悄声道,“三叔比起咱爸来,可真是差远了。”
“我跟你说件事。”陈大顺把他爹跟他说的让褚韶华明儿去借几个筛子给叔伯们筛麦子的事说了。陈大顺道,“咱爹跟我说了,北京这里普通家里都是买现成的米面吃,如果不好借明儿你去菜场就买几个返来。”
褚韶华买了菜,又买了两包老刀牌儿卷烟,她与粮铺的大掌柜打过好几次交道,算是相互熟谙。这回见褚韶华过来,那掌柜号召起来也挺热忱,笑道,“少奶奶又有粮要卖。”
掌柜笑道,“少奶奶您是太客气了。”褚韶华送烟不是头一遭,掌柜也就收了,叮咛那拿出筛子簸箕的小伴计道,“陈少奶奶本身拿不了,你帮少奶奶送家里去。”又与褚韶华道,“那粮食清算好了,您打发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着人上门去收。”
褚韶华没忍住就笑了,眼波轻柔的看向丈夫,“又不是头一天嫁给你,现在才发明啊。”
“这没啥,明儿我叫大顺媳妇去借几个就有了。我们从速把粮食这摊子事摒挡清楚,如果你们家里另有存粮,尽管再拉过来。趁着新粮还没下来,咱这粮才有价。如果新粮一旦下来,咱这粮食还值钱么?”陈老爷真是替这些个族兄弟忧愁,他并不是怕吃那几个馒头,是这买卖,特别是粮食买卖,很讲究季候年景的,新粮、陈粮,这不同可大了。
“要不,先给儿子娶房媳妇,如许也有小我服侍儿子。”
褚韶华心下感慨了一句,实在这也不但是感慨陈三叔,就是本身婆家,除了公公、大顺哥外,小叔子也够废料的。这小叔子,自打来了北京就有些不得志,这也难怪,凡柜上银钱,公公一分不准他碰,出货进货都没他的事儿,就是在柜上打打杂。说来这也是端庄二少店主,也不怪小叔子总有些郁郁。
邵店主立即安排下去,把自家的存粮都装车,骡马不凑手,再着人去寻骡马大车,好安排儿子明儿个去北京的事。邵店主把这一套安排好,又道,“陈村长他们如何说,你们一起去的北京,买卖上的事最好先有个章程,咱别两相撞上,倒成朋友了。”
陈老爷给安排好,老哥儿几个在一起唠闲嗑唠大半宿,陈大顺洗过澡听着正房那边的动静,跟褚韶华说了一声,也凑热烈畴昔跟叔伯们一起说话谈天,待夜深了才回屋歇息。褚韶华闻他身上一股子旱烟味儿,实在受不了,又打发他洗了一回澡,这才叫他上的炕。陈大顺嘟嘟囔囔的,“自从娶了媳妇,我这都不是一天一个澡了,得一天俩澡才气达到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