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大户吧,有钱是真有钱,家里地步也多,光地步不下千亩,是何家庄最大的地主。别看陈家魏家都是做买卖的人家,家里也算小有家资,可要论及地步,没哪家能比得上李大户的。只是,李大户家虽有田有粮有钱,偏生是个极抠门的人家,传闻,家里粮食满仓,可李家人每餐用饭倒是定量,要用升子量着做饭的。并且,如许的大户,有钱人家,平时都舍不得吃白面,除了李大户一人,其他人等都是吃细粮的,便是细粮,也是按人头定量的。倘是饭量大的,另有能够吃不饱。
故而,三大娘客客气气的谢过陈大姑,待回了陈家又与褚韶华说了很多知心话,如此方告别了去。
当然,陈大姑不知内幕,故有此判定,却是以事爱乌及屋,对三大娘也颇多好感,摊开手与三大娘道,“孔家陪嫁的少,大奶奶到了李家,连玉米面如许的细粮都吃不上,都是吃高梁面。我此人,给人做媒原是为了成两家之好,瞧着小两口都似大顺跟他媳妇似的如许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好。我也是有闺女的人,现在陈大奶奶这般,我内心如何过意的去,以是李家二爷的婚事我就寻了个遁辞没帮着筹措。不然,我们这乡间人家,有几个疼闺女能把聘银都给闺女陪嫁了的?还是疼儿子的多。”
陈大姑虽说的委宛,三大娘却也是老辣之人,更加印证了先前褚韶华对她说的李大户家的景象,眼神一闪,靠近了细探听,“嫂子,既是他家大爷大奶奶婚事是嫂子给做成的,如何二爷的婚事嫂子倒没帮着筹措,我听华儿说,嫂子可最是热情肠的。”
并且,李家自李大户到家里长幼,衣裳就没一件新的,都是旧衣。
如此过了仲春二的龙昂首,又过了三月三的花朝节,褚韶华就有几分掌控了,悄悄的让大顺哥请了大夫来,大夫一诊,公然是喜脉。褚韶华有喜,陈家非论陈太太还是陈老爷,都极是欢乐的。就是陈二顺,也高欢畅兴的恭喜了年老迈嫂一回,宋苹心下虽有些酸酸的,也不会在此时绝望,只是心下未免愈发的不快意,想着她与褚韶华同一日进门,她样样不如褚韶华就不提了,如何这怀身子的事儿也落在了褚韶华背面,想想便是心有不甘。可褚韶华平素极会做人,更兼有几分短长,宋苹早叫她降伏了的,此时也唯有酸一酸罢了,面儿上还是一副高欢畅兴的模样来恭喜褚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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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太不爱看丈夫这拿腔作势的样儿,不屑的撇撇嘴。
三大娘已是对李家内心稀有,当然,她是个详确人,除了在褚韶华、陈大姑这里探听,天然也会另寻熟人再探听一二,也免得乡间传言不准,倒曲解了李大户家。不过,李大娘想着,褚韶华一贯不是乡间那些爱传是非的性子,就是陈大姑,她做媒人的,只要不是与李大户家有甚么深仇大恨的不痛快,也不至于用心来讲李大户家的不是。三大娘心知李大户家的景象约摸就是褚韶华、陈大姑说的这般了,心下对上门提亲的媒人有些愤怒,想着这媒人委实不刻薄,岂不是要坑她家闺女一辈子!又极感激褚韶华、陈大姑,若不是她探听出这些个端倪,纵李大户家再如何的家资丰富,这般舍不得吃喝,闺女嫁了一样是刻苦。
陈大姑一贯做媒的人,倒不想本身竟有拆人姻缘的一日。只是,她转头想想,她也没说李家的不是,原李家就是这个模样的,怪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