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昨夜的又惊又吓,早已令商娇疲累不堪,待得安然,天然睡得又香又沉。
然后,他便听到上方商娇悄悄的声音:“安大哥,你睡了么?”
朱靖然引了安思予与商娇前厅用了饭菜,又清算好了两间屋子供他们居住,这才告别回屋歇息去了。
他亦笑,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傻丫头,你累了,快睡吧。不消怕,大哥守着你呢,大哥会一向守着你!”
现在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床上,与他同住一屋,呼吸着一样的氛围。
她便这般伏在他怀里抽泣,抽抽答答,竟哭得他的心既是酸楚,又是绵软。
“……”
用棉花蘸了药粉,她一一为安思予上药包扎,却掩不住心疼与愧悔,背对着他悄悄落泪。
一刻钟不到,小小的屋子里,便传来了她均匀的、放心的呼吸声。
一时候,商娇与安思予各回到房中,换上了朱靖然为他们筹办好的洁净衣物,商娇正想躺下睡觉,忽想起安思予本日被尔朱同打得受伤吐血,心下不安,又吃紧起家,走出房门,敲了敲安思予的门。
哪怕在黑暗里,只要能看看她的睡颜,感受着她的呼吸,也是好的。
“尔朱公子,你……”安思予见状想拦,尔朱同却看他一眼都未曾,笔挺地便向商娇走了过来,伸出大手,像老鹰抓小鸡普通,一把便擒住了商娇的衣领,拖下了床来。
“这不可!大哥你身上另有伤……”商娇直觉的回绝。
“娇娇,大哥无事。真的,你看现在,大哥还不是好好的……”
想装睡便再也装不下去了,安思予只得佯作才醒的模样,揉了揉眼,轻声问:“商娇,如何了?”
安思予此时还没睡,听得商娇拍门,忙将门翻开,将商娇迎入了屋内。
再转将过来,便有大关,关前摆着枪、刀、剑、戟等兵器,两边夹道遍摆着步队灯号,想来尔朱一族虽式微,却终未改豪杰血性,武功之本;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但见四周高山,三关雄浑,靠着山口,才是正门,两边都是耳房,细数下来稀有百户之多,但现在却十室九空,一族凋蔽,可见一斑。
黑夜里,她眼如天涯最亮的繁星,含笑着,说着令贰心悸的话。
他如许想着,身形便悄悄一动,身上衣物与棉被间便摩挲得知索有声。
商娇见他不该,觉得他是怕男女有别,忙又道:“大哥别曲解,我睡地上便好。只我怕……怕阿谁尔朱同万一……”
“啊,你要做甚么……”商娇吓得大呼,觉得尔朱同贼心未死,又想借机欺侮她,立时一阵惶恐,手无措地挥动着,想去抓他的脸。
商娇甫一入屋,便看到安思予屋中桌上的药瓶,心下不觉又是一疼,忙将药抢过,亲身为安思予上药。
商娇便撇了嘴,在原地想了好久,心不甘情不肯地点头承诺:“那……好吧!”
他从不苛求,她会对他有所回报。
他一动,连带着惊醒了如同惊弓之鸟的商娇,她从床上爬起,警戒地问:“大哥,如何了?”
想通这一层,他再不回绝,只道:“好。但我有个要求:你睡床,我睡地上。”
商娇便点了点头,放心肠打了个呵欠,握着他的手,闭上了眼睛。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一意孤行,要来路州找子岩……成果把你,把你害成如许,还几乎丧了命……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