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只得再去催。
黛玉尤自闷闷不乐:“我又欢畅过几日呢?”便说:“紫鹃,拿纸笔来。”
看黛玉还不错眼地盯着书看,宝玉笑道:“提及来,我倒总感觉这本里头写的,倒是很眼熟,像哪家亲戚的旧事。另有一句话,不怕mm恼,倒是和mm的文风笔墨,大有类同。”
黛玉这才晓得她意义,感念她用心,含泪应下。原想再看几遍文稿便收起来,也就放下了,拿卷小书压着稿子,饮罢粥,就随紫鹃出去用午餐了。
紫鹃没法,只得叫小丫甲等一会。
幸而,黛玉一贯非常过目不忘,又是本身所作,记得大抵,提起笔,也将丧失的文稿默写出来大半。只是毕竟不如一气呵成时写就的原稿火候。
看黛玉歪歪的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合着眼扇扇子。宝玉从速取过扇子,一边替她扇,一边问:“雪雁紫鹃呢?”
黛玉焦炙,和紫鹃一起问遍四周的小丫环,才听一个小丫头说,远远看到看到一阵急风从林女人屋子的方向卷着几张纸走,刮过了墙,往东府的方向去了。而阿谁方向,是还要颠末一条街。
过了大抵一个月多,气候已经很热了。黛玉又向来体弱,屋里连冰都不能多放,就热得连多走一步路、多吃一口饭的精力都没有。竟日只是用一些解暑的东西,就歪在屋里扇着扇子小憩。
紫鹃见她这调笑起来,便知她是“好了”。放下粥,一边开纱窗散热,一边说:“我呀,做个锣鼓手又何妨?只求女人别学宝二爷发楞性,叫我做了个呆官的锣鼓手。”
紫鹃说:“不看就不看,让看得的人看。我原也只是个丫头,那里配呢。”
黛玉闭着眼,仍旧歪在榻上,帕子掩着嘴,呵欠一声,道:“不过是些‘牡丹飞燕’、‘西厢东厢’罢了。”
而后,糊口规复常态,又是读书玩耍,同宝玉、姐妹们解闷的日子。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赶紧劝罢。黛玉不答复,也不止笔,魔怔一样,写着写着,不是落泪,就是发痴,抱起几卷西洋书、札记,缓慢地看几眼,又复提笔。
黛玉脸上一红,赶紧去护文稿,不叫紫鹃看:“好姐姐,可看不得。”
紫鹃不知“她们”系那个,不能答。
过了一会,大抵是人一多,声响轰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
一会,袭人打发部下的小丫头来问,说宝玉看光还亮着,问林mm睡了没有。
紫鹃出去的时候,俄然听到黛玉大喊。她吓了一跳,忙进前去看,只见黛玉闭着眼,满面泪痕,嘴里胡乱喊着“爹、妈、叔叔”,就晓得黛玉是做了姑苏的旧梦。
而后景象持续了约莫半月,黛玉轮作诗都推让了,茶饭不思,一门心机写甚么东西,只悄悄的,连宝玉都不奉告。雪雁失口向人调笑“女人做起八股文章了”,还教黛玉恼了半天。
宝玉看她精力起来,这才笑道:“好不好?我本日偶然看到外头有人在读,看了几页,真是惊为天人,切近实际,又半点没有世道话本的俗气,就千央万求地托人买了来。”
宝玉笑道:“你可别这么说,好歹看一眼。保管你看了,觉也不想睡了。”
这一看,她神采蓦地一变,满腔的睡意,都倒腾了洁净,立即坐了起来,劈手夺过书,仓促翻了翻:“你这是那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