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大抵是人一多,声响轰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
黛玉听到老太太问,才提着笔,把纸墨收起来,就此歇息了。
黛玉勉强展开眼,撩他一眼,又闭上。尽是睡意地含混道:“唔,雪雁,本身都困得一边扇一边呵欠了,我打发她睡去了。紫鹃熬药去了。”
而后,糊口规复常态,又是读书玩耍,同宝玉、姐妹们解闷的日子。
紫鹃没法,只得叫小丫甲等一会。
黛玉倪她一眼,负手而起,笑道:“我如果当了状元,头一个收你做锣鼓手。如许大的嗓门,正合日日地给我呼喊开道。”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赶紧劝罢。黛玉不答复,也不止笔,魔怔一样,写着写着,不是落泪,就是发痴,抱起几卷西洋书、札记,缓慢地看几眼,又复提笔。
固然正视至此,笔头却慢。暮春都渡尽了,气候每日酷热,黛玉才算住了笔。她一手拿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薄汗,一手将笔一推,怔怔的,长出一口气:“罢了罢了,自而后,可罢了!”
风雨昏昏,纱窗烛影。
宝玉看她精力起来,这才笑道:“好不好?我本日偶然看到外头有人在读,看了几页,真是惊为天人,切近实际,又半点没有世道话本的俗气,就千央万求地托人买了来。”
夜色渐深,黛玉读书累了,听着窗外沙沙雨,打了个盹,渐渐睡着了。
紫鹃出去的时候,俄然听到黛玉大喊。她吓了一跳,忙进前去看,只见黛玉闭着眼,满面泪痕,嘴里胡乱喊着“爹、妈、叔叔”,就晓得黛玉是做了姑苏的旧梦。
黛玉这才就着宝玉的手,看了一眼。
黛玉急道:“那里是这话!甚么配不配,便是宝玉,我也不给他看的。”说着眼圈一红,道:“我只当你姐妹,你、你却说这话.....”
黛玉闭着眼,仍旧歪在榻上,帕子掩着嘴,呵欠一声,道:“不过是些‘牡丹飞燕’、‘西厢东厢’罢了。”
因为常常不听奉劝的熬夜,多咳了几次,老太太狐疑她病重了,又急得几乎去请大夫。
看黛玉歪歪的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合着眼扇扇子。宝玉从速取过扇子,一边替她扇,一边问:“雪雁紫鹃呢?”
宝玉扇得比她本身那点力道风凉多了,黛玉说了几句话,有了点精力,宝玉又说:“这可恰好。好mm,你起来,别贪睡。看看这是甚么东西。”说着,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来,献到黛玉面前。
宝玉笑道:“你可别这么说,好歹看一眼。保管你看了,觉也不想睡了。”
黛玉呆在那,半晌,内心苦笑:能不眼熟吗?这就是她丧失的那小半卷稿子啊!
紫鹃见她这调笑起来,便知她是“好了”。放下粥,一边开纱窗散热,一边说:“我呀,做个锣鼓手又何妨?只求女人别学宝二爷发楞性,叫我做了个呆官的锣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