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只得再去催。
这一看,她神采蓦地一变,满腔的睡意,都倒腾了洁净,立即坐了起来,劈手夺过书,仓促翻了翻:“你这是那里来的?”
紫鹃正巧端着解热的粥出去,一听这话,讽刺道:“甚么‘罢了’?女人不考状元了?”
风雨昏昏,纱窗烛影。
黛玉听到老太太问,才提着笔,把纸墨收起来,就此歇息了。
黛玉焦炙,和紫鹃一起问遍四周的小丫环,才听一个小丫头说,远远看到看到一阵急风从林女人屋子的方向卷着几张纸走,刮过了墙,往东府的方向去了。而阿谁方向,是还要颠末一条街。
紫鹃说:“不看就不看,让看得的人看。我原也只是个丫头,那里配呢。”
又去看桌上的文稿:“女人到底做出了个甚么不得了的文章来?”
黛玉急道:“那里是这话!甚么配不配,便是宝玉,我也不给他看的。”说着眼圈一红,道:“我只当你姐妹,你、你却说这话.....”
宝玉看她精力起来,这才笑道:“好不好?我本日偶然看到外头有人在读,看了几页,真是惊为天人,切近实际,又半点没有世道话本的俗气,就千央万求地托人买了来。”
紫鹃看了看还在奋笔疾书的黛玉,赶紧劝罢。黛玉不答复,也不止笔,魔怔一样,写着写着,不是落泪,就是发痴,抱起几卷西洋书、札记,缓慢地看几眼,又复提笔。
黛玉尤自闷闷不乐:“我又欢畅过几日呢?”便说:“紫鹃,拿纸笔来。”
黛玉这才就着宝玉的手,看了一眼。
紫鹃没法,只得叫小丫甲等一会。
看黛玉还不错眼地盯着书看,宝玉笑道:“提及来,我倒总感觉这本里头写的,倒是很眼熟,像哪家亲戚的旧事。另有一句话,不怕mm恼,倒是和mm的文风笔墨,大有类同。”
待用完午餐返来,风大,刚好吹走酷热,非常舒畅。
宝玉看黛玉如此无精打采,内心也不乐。这日午间,他得了点别致东西,就顶着暴虐的日头,赶紧地来与黛玉解闷。
而后景象持续了约莫半月,黛玉轮作诗都推让了,茶饭不思,一门心机写甚么东西,只悄悄的,连宝玉都不奉告。雪雁失口向人调笑“女人做起八股文章了”,还教黛玉恼了半天。
紫鹃这才正色道:“女人既知悲伤,安知我看女人茶饭不思地,就不悲伤?我也罢了,女人也要想想老太太那日急得如何样。女人要写甚么,谁还拦着?只是再不准为了篇文章,迟误用饭吃药歇息了。”
说着,又叮嘱:“这倒不是西厢牡丹一流,也不怕人看到。只是内里故事哀思过分,固然情真,怕不能多看,看伤了倒不好。”
黛玉呆在那,半晌,内心苦笑:能不眼熟吗?这就是她丧失的那小半卷稿子啊!
过了一会,大抵是人一多,声响轰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