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如许赶走?
“啊!”二妹俄然惨叫了起来。大师都被她吓了一跳。一个祝家的婆子打了她一下:“叫甚么!”
阳光射下来,神婆、舞者的影子印在地上,扬起的灰尘里,影子因幅度窜改过大,扭曲畸形,仿佛是倒置的。
不过,在他们跳完神驱邪出去的一顷刻,这类神力又回到人间了:
“可爱......暴虐......出来”
东西是没甚么好朋分的了。族长捻捻髯毛,几个男人就把梁二嫂子捆起来了。
二妹想说甚么,最后也只问:“你拿它做甚么?”
梁家就问祝家,他们这也有个要殉夫的节女,能不能凑一凑,凑到同一天,同日进祠堂,也是个彩头。
二妹没有答复她。她的双眼盯在地上。
这收场的请神的戏,已经跳到开端了,俄然,火光大起。一阵热焰冲来。
惨白又肥胖的六少奶奶轻柔伸手拦住婆子:“这舞是有点吓人。这个女孩子...她叫做二妹?年纪比我还小呢。”
二妹转头一看,空无一人的节女祠里,长明灯倒成一片,灯油流淌,火蛇舔上了帷幔,燃起了神主牌。
“......灭灯......”
这些声音里,有轻柔的,有调皮的,也有沉寂的。
“你怕吗?”二妹听到六少奶奶问她。没等二妹答复,六少奶奶自顾自地笑了,说话的声音低到只要二妹听清了:“神说人话,人做鬼事。”
二妹怕得不敢归去。最后族长传闻了,不幸她们孤儿寡母两个,就又请了人来做法,说要摈除梁二嫂子身上的鬼。
戏就在节女祠里摆。
马车咕噜噜了好久,二妹混乱的神智,才模恍惚糊复苏,听到耳边有人连续地在说:“放火......平生未做过这等事......”
十里八乡,都传闻了这事。都说祝家将来要减免多少多少赋税。那即将上报的牌坊,又有多么威风呵。
出完丧,梁二嫂子发了疯,要去和神婆算账。神婆则放下话,说她不敷虔诚。
二妹呆站在屋子内里惶惑然。身边的梁二嫂子还是喃喃念着“陪他去,陪他去”。
小男孩眨眨眼,说:“给我家没了娘的不幸小狗做窝。”
二妹则总找不到下家。因她病怏怏的,瘦得似不幸的地老鼠,见到的都思疑活不久了。拉归去恐怕还要费一张破草席。
乃至还请来了县太爷。县太爷一听是祝家,一听又是这等能够上表贤人的功德,赶快地承诺了来凑个热烈。
梁家小儿死了。他喝完符水,身上被桃木打得都是青紫,又割了大腿胸口几块“带瘟神”的肉,当夜就流血死了。
那张大花脸的仆人却从火光里旋身出来,是一个少年的身形,一把拉住了二妹,把湿布往她鼻子上一捂,反倒往节女祠门里走:“快走!”
跳完神没过几天,梁家属里就发话了,梁二嫂子本来不姓梁。二妹原也不姓梁。梁家死了独子梁小儿,就是绝了户,断了宗。神婆又一口咬定,她们两个,就是克死梁小儿父子的祸首祸首。
梁家早晨,屋子里供了两个牌位,又老是环绕着这类仿佛替死人发声的絮语,阴沉地仿佛节女祠显灵。
被关在屋子里饿了好几天的二妹,这才气够吃上饭了。送饭的嫂子劝她多吃,不然,那里来的力量当节女。又送来好衣裳,劝二妹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