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多没有拽住,尤三摔了个抬头朝天,摸着头龇牙咧嘴地呻唤,眼睛却未展开。
见有大元帅手令,衙役不敢怠慢,恭敬地回道:“正在大堂议事,容我去禀报一声。”
他不住地掐掐尤三的人中,捏捏尤三的鼻子,“醒醒,快醒醒,你这草包,被酒水泡成这副模样。”
等尤三趴在桌上打起呼噜,阿六多把小二喊来,结完账,扶着饭桌起家,又搀起尤三,跌跌撞撞往外走。
掌柜的非常老迈,牙齿掉了几颗,一头霜雪,但是眼神仍然锋利。
尤三在地上呵呵直笑,顿时站了起来。
到了半夜,阿六多被脚步惊醒,一个激灵,捉起枕边的刀下了床。
饭店门口中间,坐着掌柜的儿媳妇。
阿六多的身上冒汗,酒醒了一半,他唯恐尤三讲错,招惹费事。
此人如丧考妣,只把头低着。
阿六多对尤三收回会心肠浅笑,“走,一起去见知府。”
回到堆栈,开门时,一个折叠的纸折子从门缝掉到地上,模糊透着墨迹。
阿六多不解,见尤三伸手指着中间,咧嘴痞笑。
知府愈是殷勤,阿六多就愈是惊骇。
她有孕在身,不时伸手抚摩肚腹,感受胎儿的弹动,脸上弥漫着幸运满足的笑容。
又走一段,尤三俄然愣住脚步,一只手大力拖住阿六多。
尤三二话不说,撒腿疾走。
两天后的上午,阿六多和尤三去街上逛了一圈。
阿六多把黄纸朝尤三一扬,面露忧色,“看,马济生给我们送信了。”
尤三也不说话,伸手挽着阿六多的手臂,走过潭城的大街冷巷。
等阿六多快到府衙,尤三带着小我从一条巷子里出来,跟阿六多碰上。
一个时候畴昔,饭桌底下摆满了空酒坛。
阿六多才回身拜别,尤三就从门口走出来,衣衫不整,醉眼昏花。
几天畴昔,阿六多和尤三像两位初涉潭城的旅客,四周闲逛。
“呃……我还是归去了一趟烟雨楼……嗨,出门在外……”
衙役只得伸手指着公堂的方向,“请便。”
尤三个头虽矮,却非常精干,百来斤肉身大半卸在阿六多身上。
尤三接过信札,细细地念出来。
龟奴走下台阶,搀住尤三,说道:“这位军爷喝多了吧?”
“娘的,关头时候你装甚么蒜。”阿六多伸脚悄悄踹倒了尤三。
阿六多把尤三搀起,动手非常沉重。
阿六多脑筋昏沉,眼却不花,扶着尤三摇摇摆晃往堆栈走去。
说着,阿六多从身上取出银两,递给龟奴。
进入公堂,阿六多一眼就瞥见了端坐在清正廉洁匾额之下、乌黑公案以后、脸孔驯良不失严肃的知府老爷。
在一个分岔道口,阿六多拣错了门路,走了一段,才惊觉过来。
他们也在等候,只等副帮主给了准信,他们就要行动。
“你不去,我也不去。”
他们看似轻松愉悦的谈笑,实在埋没着深深的心机。
这是马济生传来的信报。
阿六多晓得,这是一家倡寮。
阿六多说:“是喝多了一点。”
但他的一双明眼,收悉了门外刺探的眼神。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六多和尤三拼酒,对这类喝法感到诧异,心想如果换做她,一杯小酒就要喝晕。
“干吗去了?”
阿六多扭头朝掌柜摆摆手,“不消,心领了!”
“快起来,我们办闲事去。”阿六多焦心肠道。
阿六多说:“你把他带出来,好生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