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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营帐中,谢云来回渡步,忧心忡忡看着营外的雨帘,回身皱眉对世人道:“这雨也不知会下到何时,我们带的粮草已所剩无几,老天爷莫非是在给我们表示,出师……”他硬生生把倒霉二字噎回口中。
谢容华并未几言,于帐外双膝跪地,朗声对帐内的谢云道:“父亲,我晓得你还未歇息,只是不肯见我罢了,儿子愿长跪于帐外,至父亲见我为止。”
谢容华站在虎帐的一个角落,看着左三统的将士正一队队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撤退,脚步踏在水洼中,收回哗哗的趟水声,就像运气的脚步,踢踏在他的心上。他终究忍不住心中的郁结之气,狠狠一拳砸在中间的树干上,血异化着雨水,从指缝间缓缓流下。
谢容华看他以辈分压人,咬了咬牙,不再言语,只看着谢云。
谢容华俄然大踏步往前走去,他找到崔剑云,让他将往回撤的将士停下,崔剑云故意劝他道:“将军,方才在大营元帅对你已经有所不满了,若我现在停下,恐怕……”
“是啊,是啊,还是稳妥点儿好。”世人都表示附和。
“行军最是忌讳踌躇不决,看看秦启明的前车之鉴,他当时若取长安……”谢容华紧握拳头,极力保持语气的安静。
谢容华望着他的背影,笑意还是,他取出另一封信,上面问他是否定识一个叫颜汐凝的女子,是她救了灵祯,他的手缓缓拂过阿谁好久不见的名字,他曾经暗中派人在洛阳寻她,却没有获得她的动静,本来她去了长安。
“蕴之,说说你的观点吧。”谢云看着一向未发一言的谢蕴之道。
“父亲。”谢容华唤了一声,将手中刚收的谢慕言的复书递给谢云,笑道:“这是姐姐传来的动静,灵祯还活着,现在和姐姐在一起。”
“你爹爹可不是秦启明那样有勇无谋的莽夫。”裴智笑嘻嘻地摆摆手,打断了谢容华的话。
“容华,你在看甚么?这么欢畅。”谢云步入他的营帐,见他神采掩蔽不住的欢畅之色,不由出声扣问道。
魏军一起从晋阳解缆半月以后,天上俄然阴雨绵绵,下了几日未曾间断,迟缓的行军速率,久等不至的粮草终究令谢云决定安营扎寨,停止行军。
颜汐凝,很快我们便会再见了。
“有甚么结果,我一力承担,元帅那边,我必然会劝他收回军令的。”谢容华沉声道。
“那,元帅决定甚么时候开赴?”崔剑云出声扣问道。
众将士纷繁同意裴智的定见,以为如许慎重,是万全之策。
“不可。”谢容华俄然出声反对道:“现在这里各处都是青苗,如果粮食真的断了,还能够煮谷浆吃,活人还怕被饿死吗?卫长生此人轻躁得很,能够一战而擒,詹子濯与契丹大要上拉得很近,实在内心里相互猜忌.他敢南下抄我们的晋阳,就不怕契丹抄了他的马邑么!当初我们举义起兵,立意就是要不顾统统代价先入长安,号令天下.现在不过碰到了一点小费事,便想着班师回晋阳,就不怕凉了义兵的心吗?”
帐内并没有动静,大雨滂湃而下,谢容华满身早已湿透,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他只是紧握双拳,一双凤眼盯着大帐,挺直脊背冷静地跪着,时候在哗哗的雨声中缓缓逝去,大帐外的卫士看着谢容华,低低地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