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人来过,现在又走了。是她喜好的人。不是修女,虽 然她们都是好人。也不是父亲。是另一个好男人。他说了甚么走路 之类的话,对,她记得的。他走了很远的路。但她想不起到底是多 远。或许是从泊车场到这里。她头痛欲裂,想叫一杯水。她待会儿 会叫的,但是现在,她想就如许悄悄地躺着。她终究感到很安宁、 很轻松。她闭上了眼。
奎妮伸开嘴,想吸入一口氛围。氛围没有出去,但是别的一样 东西来了,像呼吸一样轻松天然。
310
309
她曾是一个叫奎妮・轩尼斯的女人。她会算账,还写一手极 好的字。她爱过,也落空过,如许应当就够了。她触碰过生命的实 质,也曾经游戏人生,终究有一天,我们都将关上门,把统统放 下。这个可骇的设法伴了她很多年,但是现在?她不怕了。甚么都 不怕了。只感觉累。她把脸埋入枕头,感受有甚么东西像花朵一样 在脑筋里绽放,头越来越重。
奎妮盯着面前一片恍惚的天下,看到了畴前没见过的东西。她眯起眼,尽力对准核心。是一道粉红色的光,不知如何悬在空中, 渐渐扭转着,每隔一会儿就把一千种色彩的藐小光斑投到墙上。它 斑斓了好一会儿,她的目光一向跟着它,直至眼睛太倦怠,她又松 开了。
311
是一段忘记了好久的影象。那么近,近得她几近能尝到它的 味道。她在儿时家中的楼梯上跑下来,穿戴她的红皮鞋。爸爸在叫 她的名字,抑或是阿谁好人,哈罗德・弗莱?她跑得很快很快,一 直在笑,因为太好笑了。“奎妮?”是他的声音,“你在吗?”她 已经能瞥见他的表面,高高的,背着光,但他还在不断叫着她的名 字,目光到处搜刮,就是看不到她站在那儿。她胸中一顿,俄然喘 不上气。“奎妮!!”她巴望他终究能找到她。“你在哪儿?这女 孩跑到哪儿去啦?你筹办好了吗?”
她几近甚么都不是了。一眨眼,她就不存在了。
“筹办好了。”她说。四周很亮很亮,即便闭上眼,她还是 能瞥见一片银光。“筹办好了!”她进步了声音,好让他听到, “我在这里!”窗户那边有个甚么东西转了一下,给整间屋子洒下 星光。
哈罗德・弗莱。她想起来了。他来道过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