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周玠的夫人刘氏踏进院子,见不似昔日热烈,丫头们都屏气静息,谨慎翼翼,不由悄悄奇特。
姚夫人刚才一时气急摔了茶碗,溅得周玠袍角上都是茶叶沫子。此时母子二人议定,到底心疼儿子,忙起家拉了他细打量,又问:“可曾伤着?”
“彼苍白日的就去莳花馆?你小子昏了头吧?”
周玠笑道:“我看不是身子不爽,倒像内心不爽。摆布无事,我陪你去本味楼喝两盅?传闻老曹新请了个厨子,南边菜做得甚是隧道。”
紫薇忙回道:“是少夫人来了!”听里头姚夫人应道“出去”,回身便道:“少夫人请。”
“本日又不轮休沐,你小子不在衙门如何倒在家?害得我白绕了一大圈。”李烨底子不搭这茬,反问起周玠来。
“你家花圃子有甚么逛头?”李烨翻起眼睛看他。
这一腔苦衷又没小我说,偏薛二那天灰头土脸的返来就被他爹薛侍郎拘在家里不得出来。想到周玠在吃喝玩乐上最故意得,干脆寻了来散心。
夫君与婆婆置气,做媳妇的这时怎好出来?刘氏摆摆手道:“只是有件小事来请夫人示下,并不打紧。既是夫人与伯爷有事相商,我待会儿再来。”说罢就要回转。不防周玠在屋里倒闻声动静,提大声音问:“谁在外头?”
“那……莳花馆?前儿婳娘还惦记你来着。”
见紫薇推开房门,刘氏整整衣裙,只带了贴身丫头画眉出来。紫薇紫苑也忙跟出来服侍。
刘氏笑道:“不是来扰母亲,妾身倒是来寻伯爷的。武威侯世子来访,偏伯爷进了内院。长安长贵急的甚么似的,又不知伯爷到底在哪儿,就找到妾身那边。”
“如何?哥哥有甚么烦难?说出来兄弟给你参详参详。”周玠觑着李烨神采恹恹的,不由问道。
武威侯李靖当日跟周玠的父亲周硕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友情,两府算是通家之好。李烨同周玠也是自幼了解,从小混闹惯了。
周玠双手一摊,无法道:“不是为了陪哥哥你散心嘛。这儿也不可那儿也不去,我也没辙了。要不……去逛我家花圃子?”
李烨摸出从薛二那儿顺来的扇子,“刷”得翻开看了看,又塞回怀里。方才慢悠悠开口道:“这几日身子不爽,告了假。”
早有小丫头飞跑去通报。紫苏忙迎出来,给刘氏屈膝施礼。周玠虽说袭了爵,因祖母郑太夫人还在,合府高低还是称他母亲姚氏作“夫人”。刘氏身上虽有四品伯夫人的诰命,也只能称一声“少夫人”。
这里紫苏给刘氏请了安,一边引她往上房走,一边笑问:“少夫人但是有事?”
刘氏本是诚意伯长女,自小教养的温良恭俭让。还是姚夫人一眼相中了,吃力心机给儿子娶返来。公然归家以后上敬婆婆,下敬夫君,待小姑也驯良,姚夫人对她甚是对劲。
越是求之不得,越感觉若瑾那里都好,平生所见的大师闺秀都比了下去。固然只见了一面,一颦一笑都印到了内心去,连活力的模样都格外有韵致。再遐想到那日大雪,平常女子哪能一大早就登上了落霞山,莫不成真是梅花成了精?
周玠便对刘氏道:“母亲决定年前要接若瑾mm返来,你筹办着。诸事都听母亲安排。”说罢给姚夫人行了礼,快步走了出去。
瞥见一地碎瓷,刘氏内心一惊,脸上涓滴不显。只低眉扎眼给婆婆存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