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女人们都是仪态端方的大师闺秀,凡是闻声“婚事”、“嫁人”便要掩耳而逃的,此时不免都羞不成抑,内疚万状。荣庆公主意了笑道:“是本宫的不是了,好好儿的提起这些。今儿原是来赏梅的,却只顾拉着大师提及话来。”
女孩儿家这边也是一样如此,更有很多是有备而来。若瑜方才叫若瑾压了一头,心中正憋了一口气,此时双眼闪亮,大声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就请公主殿下做了评判,替我们评个凹凸。”
姚夫人听荣庆公主问起春秋,心顿时高高提了起来,莫非此时便要说亲?却听公主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们如许人家,女人多留几年也是常事,何况还未及笄。想必也还未订婚?”
笔墨纸砚是早早就备好了的,大师公推了忠勇伯少夫人刘氏执笔做录。刘氏早叮咛侍女取了香来,那香比平常足足长了一倍不足,本就是富朱紫家常备了闲事玩乐计时用的,燃尽恰是一刻钟。
陆敏两个正筹议着要带了若瑾去熟谙熟谙别家的蜜斯,忽听竹林那边有人朗声说道:“如此美景,岂可无诗?不知各位蜜斯可有佳作共赏?”本来此次花会安插得甚是奇妙,男宾女客隔着一带竹林,固然是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说话声略大些便可相同无碍。
若瑜一下子便听出来是武威侯世子李烨的声音,顿时冲动不已。她会作诗他是晓得的,他是故意借这机遇要与她以诗相和,互表情意么?若瑾没甚感受,只闻声“作诗”下认识便看陈蓉蓉,公然见她望天翻了个白眼儿道:“看吧,又来了!”一脸的嫌弃鄙夷,不由好笑。
便听那边有人笑道:“吾等虽鄙人,也不甘落于巾帼以后,比试便比试!”说话的恰是杞国公家的三公子王绍。那些公子哥儿多事陪母亲与家中姐妹来的,都晓得此次花会很有相看之意,恰是芳华慕少艾的年纪,谁不肯在女人家面前一展风采?
淮安侯家的罗四蜜斯性子凶暴,又在闺中素有诗名,闻言大胆回道:“佳作不敢当,诗思倒有些。不知各位公子可敢与我等女儿比试一番?”陈蓉蓉小声嘀咕道:“偏她爱出风头,还要带累我们!”
听福平郡王这几句话,荣庆公主点头笑道:“倒忘了另有个最会混闹的在那头儿呢,随你吧,你若真有本领作得好诗,这扇子天然就是你的。”
她如许问,姚夫人如何听不出意义,何况与永定侯府只是口头有约,连草帖子也还没换,也真说不上订婚。郑太夫人已呵呵笑道:“没有没有,我老婆子也舍不得早早把她们嫁出去。”朱夫人远远坐在一旁,见姚夫人只不言语,心底已是一片冰冷。
梅花坞离这里只百多步,席间又是帷帐又是炭盆,坐这里暖融融地也可赏花,只看不大清楚。但来这里的,有几个是至心要赏花的,听公主这么说,才把重视力分些到那花儿上,又七嘴八舌地赞起周家的梅花养得经心来。
荣庆公主本来无可无不成,也就点了头道:“夫人们多有大才,大可一起批评。只是比试须得有个彩头,本宫这里有把折扇,恰是前朝董香光的红梅图配诗,倒应景得很。”自有女官取了那扇子奉与公主,公主翻开看了看,将它往身边小几上一放,笑道:“就以一刻钟为限,以这梅花为题,不拘甚么韵,谁作得好得了魁首,这扇子就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