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用的好,本身便是名流青史的大功臣,金银宦途女人享用不尽。
纪老爷说,大抵他是看重小妾包裹里的宝钞吧。
这就不是警戒了,是久经疆场练就的警悟,是对赤色的惊骇和镇静的打动。
他一度觉得东西藏在她哪儿是最保险不过。毕竟,嫁妆里的宝贵金饰够她用上一阵子,就算她真的发明了夹层里的金刀,她敢张扬吗?就算张扬了,有人会信吗?
贪财,凶暴,识得山川。
他哼哧了声,带了些杀意,“会进那娘们家里的左不过一个林正兴,这会子他不是在大牢里吗?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纪恂倒是忍不俊的鼓掌称快,“该死这个贼地痞,本就是个败落户,还恩将仇报,这就是老天给的报应,真是畅快!”
“诶。”那人摆摆手,“你如果直接把他关在北镇抚司,倒也能收了他一条贱命,可惜你心慈过分,把他送了归去,该死让人把他救下来。”
两人相视哈哈笑了笑,卢百户这才正色道:“这些都是小事,犯不着摆了然态度透露本身,倒是那把金刀要被捅了出去,你的万贯家财,我的斑斓出息可就都没了。”
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要如何办才好?
“哼。”那人嗤声冷哼,撩过袍角坐去他身边,佞笑道:“卢百户,这话说的轻松,事儿做起来可就难咯,要不然你如何连个小小的韩小旗都清算不了”
“我的意义是,既然现在但愿爹死的不止一人,不如我们就退一步顺了他们的情意,归正家里也正缺了人手,有爹做家里的掌柜不是更让人放心吗?”
屋中的人影尽散,那人走进后室,房间里早有人坐在那边,茶清气香,悠然得意。
一双后代笑过,却也都点头附和了这类说法,毕竟如果他真的对小妾有情,如何也会比及对方出了月子再走。
真是没完没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那要如何办?这也不是我们的错啊。”纪恂撅着脑袋,一脸的不乐意,“大不了,我们去报了官不就得了。”
他拂了拂茶盖,嘴角有丝讽刺,“袁大人,下人们不懂事,你好好教不就得了,犯不着生那么大的气,平白气坏了身子。”
虽是不喜,但他还是雇佣了马车,带着还未出月子的小妾和襁褓中的女儿分开了金陵。
纪绮仿佛听到了他的腹诽,柔声道:“茶庄整修好恰好缺一个掌柜,我感觉爹正合适。”
“小妾的脸都被划烂了,那林掌柜更是被打的肠子都暴露了半截。”
欢腾的氛围刹时固结,氛围中似有压顶而下的黑沉,重而冷,直透心底。
纪绮温软笑着,一双眼中却没有一点忧色,一泓冰寒。
“是。”纪绮收起笑容正色道:“爹的伤势好了,这是最要命的事,这件事对于我们家而言是欣喜万分的事,可在别人眼中倒是一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肉中刺。”
纪老爷摇着头,唏嘘不已。
纪绮摩挲着茶杯,深吸了口茶香,含笑道:“她赋性纯善,会有好报的。”
一个死了丈夫的孀妇,一个被统统人看不起的外室,一个曾经做过青楼女子的昨日黄花,最好不过的身份粉饰。
那金刀是甚么?是启泰天子的传位圣旨,是能够当即颠覆了天佑帝建立新王朝的信物。
纪老爷在桌下踢了纪恂一脚,瞪了他一眼算作警告,这才转向纪绮道:“绮儿,这里都是一家人,你有话不如直说。”